眼朦胧地走出家门,乍一听这消息,都是目瞪口呆,披上件衣服,踢踏着草鞋就往城门口跑。
小孩子是最爱这种事的,一窝蜂地跑出家门,成群结队地跟在那人身后,敲锣打鼓,抚掌蹦跳:“‘百花枯’哭啦,戚崇明死啦!”
詹老伯骤闻此言,一时之间脸上皱纹抖动,竟好似不敢置信似的。詹老太太也颤颤巍巍地从客栈里走出来,两人相互搀扶着,往城门口步履蹒跚地小跑去。
陆银湾紧跟其后,跑到了城门口,远远便看见城楼上明晃晃地悬着一颗人头。面目狰狞,两行血泪蜿蜒淌下,可不就真跟“哭”了一样?不是戚崇明又是谁!
城门口已经人满为患,红着眼的丈夫,没了女儿的父母,失了姊妹的男男女女,许久未敢踏出家门一步的姑娘……哭声,笑声,叫骂声交织混杂,声震九霄。不断有石头、鸡蛋、烂菜叶子被丢出去,砸到那晃晃悠悠的人头上。
詹老伯还没来得及挤到近前,只看着那荡悠悠的一颗人头,便觉得双眼发黑,膝下一软,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和妻子抱在一起,放声痛哭:“好女儿,爹终于给你报了仇了,你可以瞑目啦!”
他哭着哭着又开始大笑起来,捶胸抚掌,状似疯癫:“丫头啊,你在九泉之下睁开眼看看啊,看着这歹人的下场!他没得好死啊!”
陆银湾挤到人群里,上蹿下跳,极力搜寻,果然在城门一脚之处寻见了一个白衣的身影。
原本一尘不染的白衣被溅上了几道血痕,好似一朵朵鲜红的梅花于白雪中盛放,不仅不让人害怕,反而艳丽至极。
沈放不知从哪寻来一把竹折椅,就置于那人头斜下方,倚在椅背上抱着剑闭目养神。听见陆银湾喊他,睁开了眼睛,神色沉静,朝她摇了摇头。
陆银湾会意,知道他是叫她不要过去,就乖乖地待在原地。听着通州百姓又哭又笑,议论纷纷。
“是哪一位英雄杀了这恶贼?”
“是那边那个俊秀的道长么?瞧着文弱,怎恁厉害!”
“你瞧他那一把宝剑,好威风,定是惯常斩妖除魔的!”
陆银湾心里不知有多得意,真想冲上去告诉他们:“是呀是呀,就是他呀!是我的师父,我的大英雄啊!”
城门的一角,一辆华贵的马车静静停在那处。车中人掀起车帘一角,露出一小撇短髭,正是金刀门主莫离锋。
一旁随侍的官家白发苍苍,缓缓开口:“老爷,这沈放当真是把戚崇明给杀了,还是在咱们的地盘杀了的。那两位脾气古怪,一向斤斤计较,睚眦必报……恐怕不肯善了啊。”
“无妨,沈放既然留了名,麻烦便会跟着他走了,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车轮又辘辘地响起,那管家回首望了望城门处那白衣的身影,不禁叹了口气,似是惋惜:“少年成名,果然不同凡响。”
莫离锋却摇了摇头:“
第62章 第62章绮流年(一)
日照林荫,泉流石上。练武的弟子下了学,三三两两地结伴走出树林,一边走还一边探讨着方才田不易教授的剑招,好不高兴。
陆银湾拿袖口擦了擦额上薄汗,孤身一人落在最后,正收剑回鞘,田不易从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银湾,你师父呢,没跟你一起回来么,我怎么一早上都没瞧见他?”
“我连着好几天又教剑又讲经,真是腰酸背痛,脑瓜子都要疼起来了。他再不来替替我,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被这群小兔崽子整散架了。”
田不易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来,陆银湾很狗腿地跑过去给他捏肩捶背,殷勤备至,田不易舒服得都要哼哼起来,大胡子一颤一颤的:“还是我们湾儿好。瞧瞧我收的那些个兔崽子,人倒是多,有一个顶用的没有?指望他们哪天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