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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绕的蒙古口音,听得乌希哈耳朵有些痒。

“当年额祈葛归附大清,为了让皇上信任喀尔喀部,早就谋划着要求娶一位公主,但族中看重黄金血脉传承,挑中了我阿妈,让她先给额祈葛生下了我。”

严格来讲,成衮扎布算是策棱的私生子。

他谈起自己的身世,声音平静无波,没有任何回避、自卑。

乌希哈早就知道他非公主所出,乍一听闻其中内情,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排斥鄙夷,只为他和他的生母感到心酸无奈。

“我阿妈是部族长老之女,也是草原上耀眼的明珠,她和额祈葛算是青梅竹马长大,若不是额祈葛要尚主,他们早就成婚了。”

“额祈葛一直留在京中,我阿妈怀孕后就回了草原,我是在喀尔喀部出生长大的。”

成衮扎布小时候怨恨过策棱,还恨那些长辈,为了所谓的“血脉”,让他的阿妈从一个蒙古贵女沦落成没有名分的外室。

他还怨恨过康熙和纯悫公主。

但他记得他阿妈告诉过他,牵扯到一整个部族的前程,不止女人,男人也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策棱是,她和纯悫公主也是。

只有等他足够强大,才能做自己想要做的事,爱自己想爱的人。

乌希哈忍不住问,“她现在还在喀尔喀部么?”

成衮扎布摇头,“额祈葛迎娶公主的那一年,她在外放牧时,出了意外。”

见乌希哈眼神震动,成衮扎布解释道:“虽然许多人像多尔济色稜那样,以为我阿妈是因为公主才寻短见,但那真的只是意外。”

“后来额祈葛奉圣命返回塔米尔,领兵抗击准噶尔部,公主仍留在京中,为了让公主、也让皇上放心,我就被送到了公主身边呆了两年。”

“所以这不是我第一次来京城,”成衮扎布算了算,“那时候,你应该才出生?”

乌希哈听得入了神,不由自主地脑补出了后妈与继子的恩怨情仇。

但她听说过纯悫公主是个柔弱的性子,试探地问:“公主她,没有对你不好吧?”

成衮扎布接着摇头,“公主是个善良的女人,也不知晓我阿妈的过往,那几年从未苛待与我,她说她身子弱,许是无法为额祈葛生儿育女,将我当作亲子看待。”

“她真的很好,教我满文、汉语,规矩礼仪,没让我长成野小子,我那时候不懂事,也把阿妈的死怪罪到她身上,总不听她的话,等我明白了她的好,想要孝顺她的时候,她又不在了。”

乌希哈光是听着,都为成衮扎布感到难受。

先意外失去生母,又失去了善待他的养母。

她低声问,“为什么呢?”

“她总是不开心,”成衮扎布目露悲伤,“她恋慕额祈葛,却又要违心给他安排侍妾,她担忧在宫中的通嫔娘娘,却找不到方法让皇上更看重。”

“她把所有的心事都压在心底,整ᴶˢᴳᴮᴮ日在公主府以泪洗面,日子久了,就熬干了。”

乌希哈恍然,“你今天突然想到跟我说这个,是因为公主当年,也和大姐姐之前一样,是心病么?”

成衮扎布点头,“玉录玳格格刚来的时候,跟公主有点像。”

在庄子上看到玉录玳的第一眼,他就联想到了纯悫公主。

当年,纯悫公主就是这样,在成衮扎布面前抑郁而终,而年幼的他只能在边上看着,无能为力。

与其说是讨厌、不喜,不如说他是害怕。

他害怕靠近这样脆弱的生命。

“乌希哈格格,你救了玉录玳格格。”成衮扎布转头,认真道,“你很了不起,比我当年要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