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办公桌前,微微俯身,漆黑的瞳仁里映照出文熙淳那同语气一样不自然的表情。
“他通宵整理报告,累了,现在正在那补觉。”
听到云牧遥这么说,本来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文熙淳总觉得心里不得劲,怪怪的,甚至于心头隐隐约约有些细微的刺痛感。
窗外的天空透着股铅灰色,阴冷笼罩在警局,好像是最近降温,所以整间屋子都是潮乎乎的阴凉。
文熙淳捏着尸检报告,待云牧遥离开后,他忽然一个猛子从椅子上站起来。
沉默半晌,又默默坐回去。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忽然站起来。
看着手中的尸检报告,落款一栏中是姚景容隽秀大气的签名。
心头忽的一跳,文熙淳再次站起身,拿过外套迈着大步向外走去。
“头儿,刚……”出门正好看见黄赳,满脸焦灼之色。
文熙淳忽然感觉清醒过来,忙刹住脚,手指作势整理着领带:“怎么了。”
黄赳抬眼翘翘文熙淳额间贴的纱布,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一反常态:“没事,就是想说,刚才厕所没纸了,想问问你这……”
文熙淳深吸一口气,指指一旁的储物柜,之后,不发一言离开了办公室。
研究所和警局的办公大楼是分开的,一条马路横插中间将两座大楼相隔开。
这一路上文熙淳不知碰到了多少熟人,听到了多少句“文队,不好生休息着还到处乱跑?”,他一开始还有耐心解释两句,后来干脆就闭嘴装哑巴。
但是破天荒的,刚到研究所大楼门口,就看到两个法医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着从楼里面走出来,他们聊得好像很投入,丝毫没有注意到文熙淳的存在。
法医A:“真是活得久了什么都能见到,这事你说该怎么和他说啊。”
法医B:“完全无法开口,要不是他妈妈说,我们都不知道他的家庭这么复杂,天啊,这已经涉及到伦理道德了吧,细思极恐。”
听起来,好像是两位在闲话家常,文熙淳也没太在意,绕开他们径直进了研究所大楼。
两名法医忽然愣了下,立马回头看向文熙淳的背影。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是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文熙淳上了二楼,放眼望去,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好似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黑气,凡是路过那边的法医都得临时一拐绕开走,看起来,姚景容平日里没少制裁他们,要不然也不会吓成这样。
但说实话,文熙淳不知自己为什么要来,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要对接?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但双脚就是不受控制一般,确切说——是大脑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