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舟抿了抿唇成一条线,闭上眼睛,听着汽车车轮碾过柏油路上的碎叶,鸟儿飞鸣,再到喧闹的城市噪音,接连不断的汽车喇叭
这一觉祝星辞睡得神清气爽,他醒来的时候刚好到了医院。
预约好的眼科医生的科室在医院的二楼,顾行舟看不见,不方便爬楼梯,祝星辞直接拉着他的手去坐电梯。
电梯口的人挺多的,有坐轮椅的,有还挂着吊瓶的年老人,有杵着拐杖脚上打石膏的年轻人,总之老弱病残的都齐全了。
祝星辞带着顾行舟在乖乖排队,顾行舟步伐走得太稳,不慌不忙,加上他长得极其清俊疏朗,神情平和,恍若与正常人无异。
一抱着三岁小孩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直接挤到顾行舟的前面,还怪里怪气地嘀咕说一句,“什么人呐?有手有脚还过来坐电梯。”
祝星辞听到这话,火气就一下子蹿到脑门,插队还要阴阳怪气,这他忍不了。
正当祝星辞要冲上去硬怼,顾行舟似预判了祝星辞的动作,拉住他的手臂。
恰好这时电梯大门打开,中年妇女抱着怀里嚎啕大哭的小孩和前面的大批人进入电梯,而顾行舟和祝星辞刚好被隔绝在外,再进去就会电梯超重,只能等下一批。
“你刚才干嘛拦着我?”祝星辞将怒气怼到顾行舟身上,刚才要不是顾行舟拉着他,他早就出了这口恶气。
“她抱着小孩,你上去不占理。”顾行舟似一抹皎洁的冷冷月光,眉眼间烟色浓郁,眼瞳失去焦距,眼底的晦涩恍若江波上的沉沉雾霭。
顾行舟说的很在理,那妇女抱着啼哭的小孩,就算她插队这点不好,但真的闹起来,祝星辞冲上去与她争论,也会从占理的一方变成被指责的一方,因为人群总是会偏向看起来是弱势的一方。
顾行舟似乎察觉到少年的沉默,忽然就多添了一句,“怕你吃亏。”
“用得着你关心吗?走了。”
电梯门随着叮的一声打开,祝星辞语气不善,但还是细心提醒顾行舟仔细跨进电梯。
穿着一袭敞怀白大褂、头发花白、脸颊削瘦如鹤的医生早已在科室等候,顾行舟坐在椅子上,医生拿着一医用小手电筒检查着他的眼睛。
医生问什么,顾行舟就答什么,倒是配合得很老实。
祝星辞看到亮白光源打在顾行舟的眼睛上,他的瞳孔颜色变成浅色,如琉璃淡漠,又长又密的眼睫似横扫上光粉,如同浅褐飞蛾歇在浅绿灯罩上抖落金色磷粉,轻微而飘忽的光晕。
祝星辞嫌弃看诊太过漫长且无聊,让顾行舟好好待着不要乱跑,还嘱咐牛大壮盯紧他,就转身出去了。
头发花白的医生慈眉展笑,觉得年纪略小的少年将患者当做小孩的态度挺出奇的,笑道,“小伙子,他是你弟弟啊,挺关心你的,还怕你乱跑。”
顾行舟听到祝星辞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垂下眼睫,轻声说道,“我和他是雇佣关系。”
医生手持圆珠笔在病列表上写字,笔尖摩挲纸张发出沙沙,听到顾行舟这句话,愣了一下,接着就说,“那你这位雇主还听关心你的,亲自带你来看病。”
医生虽然不懂祝星辞身上穿的潮牌衣服多贵,但那少年眉目浓烈,肤白细腻,加上一脸难伺候的神情,不用多说一看就是权贵人家养出来的矜贵富二代。
顾行舟淡笑不语,做完一系列检查后,医生敲打键盘进入医院的药库系统,勾选了药物和眼药水,将药单子打印出来,对跟病患一起来的牛大壮说,“药物是这些,你下去先缴费拿药吧。”
“医生,他的眼睛还有恢复的可能性吗?”牛大壮还不知道顾行舟的眼睛能不能好起来,向医生问清楚,总该要向少爷交代。
“放心吧,他的问题并不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