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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美青立马捏紧了褂子上的口袋,绷着脸眼睁睁看着骆老二出门去了。

廖春华还没反应过来,脑子里缓慢地消化着小儿子说的话,呐呐半晌才问大儿媳妇:“常庆啥意思?以后这就……”

她话没说完,刘美青就先一步上前抓住了廖春华的胳膊,急促促地说:“娘,你可不能答应啊,我可不能回来轮班,我哪有空啊?我得照顾常胜,还得照顾小军跟小峰,我哪能回来伺候你啊……”

声音又尖又利,已经有些口不择言了。

没说完就见婆婆青了脸,这才脑子僵僵地去捋自己刚刚都说了啥。

可想了一遍也没觉得哪里不妥,她为啥去县城?不就是照顾丈夫儿子嘛。

常胜挣钱,两个儿子在县城上学,家里根本离不了她,再说了,婆婆不光知道也特别支持,说村里这边自己不用管,让她把常胜跟俩儿子照顾好就是大功一件。

每回还特特叮嘱一番,末了都会威胁一句,要是照顾不好他们就回来种地。

虽然在城里的日子紧巴,可她已经瞧不上农村的生活方式了,也有好几年没再种过地,哪儿还愿意受那份苦?

实际上,廖顺华已经把她前头的话忘了,满脑子都是刘美青那句‘我哪能回来伺候你啊’,跟有回音似的,在她脑海里来回闯荡。

声音尖利,语气嫌弃的不行。

难得,老太太清醒了一回,抿了抿嘴,道:“这事回头再说,我先尝尝你准备孝敬我的肉酱面。”

说完板起脸往马扎上一坐,不再吭声。

刘美青就觉得有人在她心口上剜了一刀。

骆常庆回来的也快,真拿了一块肉,很足的一斤,秤打得高高的。

刘美青忍着肉疼掏了八毛钱,骆常庆收秤走人,快到门口时又转回来,跟他娘道:“娘,自留地里的菜以后别往外送了,我留着卖钱。甭管是他姑家还是他大伯家谁要吃,看商量商量把大嫂包出去的那块收回来,说不准以后大嫂得回来轮班,顺顺手就照料了。”

说完就出了门。

廖春华脸沉沉的,心也沉沉的。

以往小儿子事事不大计较时没觉得有啥,现在小儿子突然硬气起来,她有点后悔过于偏疼老大家了。

刘美青见婆婆脸色不好,心里咚咚咚直打鼓,担心她真让自己回来轮班,低眉顺目的提着肉进了饭屋,开始做饭。

刘美青虽然长了张嘴,但她手上活不错,饭做的好吃。

等闻着饭屋里飘出来得肉香味,廖春华脸色才稍稍好了些。

骆常庆家,四口人坐在那里热热闹闹的吃午饭。

文霞看了看丈夫的眉眼,疏朗而宽阔,确实不像闹过别扭的样子,但还是忍不住问:“他大娘这回咋这么孝顺,舍得给他奶买肉吃。”

关键是买,以往从他们这边拿东西就光用嘴,没有任何后续。

刚才常庆过去送饭,不多时兴冲冲的回来拿着肉跟秤过去,从他大娘手里拿回八毛钱。

这可真是稀罕,铁公鸡舍得拔毛了?

“可能是光耍嘴哄他奶,他爷爷不乐意,半夜去找他两口子谈话了。”骆常庆不以为意的道,“顺便帮他们找回了点良心。”

他回来脸上半点也没带出来,只说大嫂找他买肉,不卖给她都不行,还没提以后跟老娘彻底分开的事。

“噗嗤!”文霞乐的不行,瞪了丈夫一眼,“净胡说。”

骆听雨也咯咯乐,刚乐了没两声,嘴里就被塞了一块肉。

老父亲威严的道:“好好吃饭,小孩子吃饭不许笑,吃完复习一遍昨天学的拼音,今天再学五个新拼音,背一首唐诗……”

小孩子顿时感觉嘴里的肉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