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修好了,明舟背过身去结账,自然也就看不到薛子清说是为了让她少闻一点花香往后退,实际上是更接近了谢浥轻一些。
薛子清长身直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仿佛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既然没长脑子,就别做多余的事。”
她随手就将手上的手提袋扔给了谢浥轻,也不管对方接不接得住,仿佛那是什么不重要的东西。
明舟听到扔东西的动静,疑惑地转身看过来的时候,薛子清却像是刚好一样笑了一下,正好被明舟看到。
薛子清的眉眼均带着笑,所以看上去格外无辜且无害。
“怎么了,舟舟。”
她问道,见明舟目光落在手提袋上,主动解释。
“我这是要把谢导的东西还给她呢。”
等明舟将信将疑地转回去,薛子清声音里的笑意还没散去,眼睛却冷得像是山峰上终年不化的积雪,瞬间恢复了冷淡和漠然。
手提袋的绳子无人问津,软哒哒地垂下来,开口微微倾斜,露出的斧头沾着花瓣碎屑,瞬间暴露在谢浥轻眼中。
谢浥轻看着里面的东西,不由得想到它被薛子清放在手提袋里拎了一路。
斧头上的花瓣碎屑,还有对方身上混杂在一起的香气……
“记得收好你的东西,可别再丢了啊。”
说到这里,薛子清笑了一声。
“对了,还有一件事。”
她将嗓音压得更轻,轻飘飘的,只留下了明舟听不到的气音。
像是魔鬼对着世人低语似的模样,又如同高傲的天主,宣告她的不容置疑。
“我要怎么做,要发疯也好,要装模作样也罢”
“想拿这些来约束我,你也配?”
第96章、打工第九十六天
“滴支付成功!”
确认付了账, 微微弯腰的明舟从柜台前直起身,轻缓地呼出一口气。
……总觉得像是完成了什么大事一样,如释重负。
她假装没看见旁边的气氛有多紧张, 若无其事地对谢浥轻说道。
“钱已经付了, 谢导, 我晚上还有工作, 就先走一步了。”
“啊,你……”这就要走了吗?
谢浥轻条件反射地举起手想挽留, 但手刚抬起来,她就忽然想到,这个时间, 她和明舟的公事已经谈完了。
她没有借口可以再留下明舟了。
指尖轻蜷了一下,谢浥轻说不清是遗憾还是留恋,收敛了那些如同毛线团一般在心底纠缠滋生的情绪,面上没有露出任何不对,也看不出她刚才想要留下明舟的意图:
“好。”
谢浥轻应道。
她其实隐约意识到,今天之后, 她大概是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将那些压在心底的话说给明舟了。
那些对谢浥轻而言十分陌生的情愫,来势汹汹又势不可挡,就像总是干涸着的田地, 忽然有一天迎来了决堤的灌溉。
但最终,谢浥轻迂回百转,用尽心思谋划了这一次冠冕堂皇的见面,什么都准备好了, 临到头了,却做不到迈出最初也是最关键的、坦诚的那一步。
向花店的人发去取消的消息时,谢浥轻脑子里有过一瞬短暂的空白。
她这是在做什么, 放弃,逃跑?
反复思考了那么多次以后,最后就只是成为了一个连口都不敢开的逃兵吗?
谢浥轻不知道该不该承认这样的人是她。
但她很清楚,她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她的懦弱。
在见到明舟的那一刻,她的内心其实就早了理智与情感一步,已经知道了坦诚之后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