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过爱她,他不曾挽留过她,他从未与她道别。

就好像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无法回到当初的模样。

素和青摆首笑笑,再也没有说话。

过了不知多久,走在前面的玉琼楼顿住脚步,他回手扯下那条缎带,叹息着与她说道:

“到了。”

这条路还是走完了,也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

素和青揉了揉因长期黑暗而略有不适的双眼,她一个指头按在他的心口。玉琼楼不知道她要做些什么,却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小楼,三十年前在这条路上我曾数过你的心跳,那时候你的心跳了四千九百八十七下。”

她住了一会儿,说道:

“方才我又数了你的心跳,是四千九百八十八下。”

“这多出的一下,是为了我么?”

玉琼楼拍开她的手指,涩然说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是打定主意闭紧嘴巴,她又有什么办法?

素和青祭出生息之剑,她一脚踏在透明剑身,高声说道:

“山长水阔,后会有期。”

说着她便疾速向蜀山方向飞去。

玉琼楼愣在原地等了许久,他痴痴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似乎是不敢相信她居然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了。等到风吹过一遍又一遍,这位言不由衷的冥君大人方喃喃说道:

“别走好吗?”

无人回答。

玉琼楼扯扯嘴角,孤身一人回到冥界王宫。十殿阎罗与各殿判官早已等候在此,见他回来,一齐上前问道:

“君上,我们这就前去祭灵骨塔?”

玉琼楼少见得正经起来,他沉沉点头,率领一众臣属浩浩荡荡地向祭灵骨塔走去。秦广王刚开始的时候还憋住了什么也没问,直到她们走到祭灵骨塔之下,她才忍不住发声问道:

“君上,青姑娘她真的就这么走了?您可是连冥君之位都传给了她,怎么您舍身镇塔这么大的事儿她也不来?”

卞城王瞥了一脸无谓的冥君一眼,说道:

“小广,我看是君上根本就没同那位青姑娘说罢?”

秦广王吐了吐舌头,躲在楚江王后,不说话了。

玉琼楼没有给出任何解释,他抬起头看向那座骨塔,说道:

“本君入塔之后你们就传信给她,若是她愿意便由她来做冥君。若是她不愿意坐上那个不舒服的王座,那便由十位阎罗共同治理冥界。”

这是他的遗言。

“君上,您这是何必呢?又不是再也出不来了。”

楚江王话说完就又咳嗽两声,秦广王抚了抚她清瘦的脊背。

玉琼楼哼了一声,说道:

“楚江王,你又何必来哄本君?”

这祭灵骨塔之中供奉的女婴魂灵越来越多,直到月余之前,他发现骨塔的禁制已然岌岌可危。这座祭灵骨塔若是倒了,千万婴魂四散逃逸,十一地狱轰然倒塌,又不知会惹出多少乱子。

他作为一界之主,身上责任不可推卸。

最简单有效的法子就是他这朵从彼岸之花中生出来的精魂以身镇塔。

玉琼楼若是进了这塔再想出来唯有一种办法,那就是这座骨塔之中再也没有无辜女婴的魂灵。

可是,那一天什么时候才会到来?

他将勾魂铃送给素和青不仅是要给她留个念想,还是因为那枚铃铛除了表面上的作用之外,还有一个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妙用。

那还是他的护花铃。

玉琼楼知道他再也不需要那枚铃铛,因为他找到了可以守护他的女人。

然而,她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