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啊还有那么长,可她的师尊在哪儿呢?
无人知晓。
西风猎猎吹得玉琼楼一身水色翻飞,他伸掌凌空向前一抓,便挼来一朵红艳艳的彼岸之花。他将那花凑在鼻尖,似有心事去嗅了嗅。
“素和青,你可还记得本君曾劝你莫要难过?”
素和青也不知玉琼楼这是要唱哪出戏,她察觉出他的情绪有一丝不对,但还是依着回忆对他说道:
“自然记得。”
那时候,她回他说:
“冥君大人比之在下多看不知多少人间之恶,怎么反倒是您来劝我莫要难过?”
玉琼楼神色黯淡下来,素和青抿唇不语,等他缓了一会儿,复又对她说道:
“你说得不错。”
他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深吸口气,说道:
“本君见过许多人间苦难。”
玉琼楼见过诱哄母亲剁下儿媳头颅的男人,那男人作为受害人的家属,还写了份假模假式的和解书,为他那被他骗去做杀人凶手的老母亲减轻刑罚。多年之后,那剁了旧媳妇头的老母出了监狱,笑呵呵地看着儿子新娶的好儿媳。
玉琼楼见过为丈夫欲奸淫表妹辩护的女人,那女人不为自己的表妹逃脱魔爪而欣喜,反倒是疑心她十来岁的表妹勾引她的丈夫,还说她的丈夫除了这一件事其他都是很好很好的,做什么要为这一点小事去与她心爱的丈夫分道扬镳呢?
玉琼楼见过刚刚十岁的小男孩儿,大庭广众之下掀起五岁小女孩儿的衣裙,诱骗她去舔他那三厘米的小东西。等到女孩儿妈妈找上门来讨个说法,男孩儿的父亲死了一般不敢出头回应,男孩儿母亲好像生出了个太子一样骄傲,甩出一句“你家女儿自愿的!”
像这样的事,玉琼楼还见过很多。
他真想忘记啊,可他偏做不到。
素和青拍了拍他的手背,她想说些什么安慰他,但此刻她才明白,语言有时候是很无力的。
尤其是在那真实得透着丑恶的事实面前。
玉琼楼揉碎了手中花瓣,他指尖上染了一点红色。
就像是那些女人的血,红得令人莫名心惊。
“素和青,你是不是从未见过亡灵是如何过忘川的?”
她来了冥界之后是见过不少亡灵,但那些都是冥界皇都的臣民,不知在地府里呆了多久。至于这大活人是怎么变成亡灵的,素和青还真就从未注意过。
“人死之后魂魄便会来到忘川。”
玉琼楼指了指对岸,说道:
“忘川左岸是男人走的。”
他又收回手,沉声说道:
“忘川右岸是女人走的。”
忘川左岸那边彼岸之花寥寥无几,忘川右岸这边彼岸之花遍地开放。
“本君就是在忘川右岸出生的。”
他是在女人的血与泪中化生的精魄,是皇天后土赠予冥界的主宰,是无数枝彼岸之花凝成的花魂。
玉琼楼伸指一点心口,颓然说道:
“我一直很疼。”
而这份疼痛将永永远远地陪伴着他。
“本君初有神识之际,尚未辨别雌雄。”
是做个女人呢?还是做个男人呢?
他曾经面临这样的选择。
玉琼楼蹙着眉将手里的花丢进泥土之中,他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怀念着什么。
“本君那个时候如同三岁孩童一般,连什么是女人什么是男人都不懂。我见阴间女人那样多,男人那样少,还以为当男人是什么稀罕的好事,就这么稀里糊涂选做了男人。”
可等到他应了天命执掌冥界之后,玉琼楼才明白过来为何阴间男人这样少,女人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