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哪里想到到临了妥协的还是他。

玉琼楼这么一想心里还有点儿憋屈,脸上神色不禁阴沉下来。他一身青绿之色在深夜之中越发浓艳,可因着他一脸的垂头丧气,整个人倒像是只落汤孔雀一般。

街上来来往往的魂灵有不少认出了冥君本尊,可那些鬼魂的问候行礼玉琼楼却一个也没回应。

他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又怎可能顾及其他?

“冥君大人。”

玉琼楼走在素和青身前领路,听她在后头唤这一声,他本想端着些装没听见,可忍了没两秒就答道:

“何事?”

素和青一手轻轻搭在他肩上,抱歉说道:

“也许是因为在下对冥界实在陌生,言行之间有欠考虑之处,但请您相信在下对您并无意见。在下是个练惯了剑的修者,直来直去思虑不周。倘若您觉得在下做了什么错事,还请冥君大人多多指点。”

她这一番话说得恳切。

玉琼楼却听得愈发不自在。

他知道本就是自己无理取闹,可个中心思又怎好向她挑明?

好在这冥界无星无月,深沉夜色遮了他面色绯红。

“本君原谅你就是了,作甚要讲得这样客气?”

素和青心道这冥君虽说小脾气多些,可顺着毛儿哄两句也就好了,实际相处起来倒还不错。

她笑着反问:

“莫非冥君大人是希望在下不客气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不客气又是怎么个不客气法?

玉琼楼还未将这话问出口,素和青却换了话头说道:

“冥君大人,还未曾问您这第一位冶剑名家是何等人物?”

恰在此时玉琼楼停在一处幽静小院。

他伸出玉手,扣在柴门。

“是位故人。”

玉琼楼笑得神秘莫测,素和青犹在五里雾中。

下一刻,一道豪爽的女声钻进耳中,素和青不敢置信地向那扇门看去

“阿青,我可是等你好久了!”

是遆梧。

她曾在云岫仙君的梦中路过遆梧一生中三个最为重要的时刻。

她曾与遆梧在短短的几个梦中相知相熟引为知己托付生死。

她曾答应过遆梧要替她照看一下那个在不幸之中出生的少年。

往事如昨,历历在目。

对素和青来说,距她与遆梧上次见面还不过一年;对遆梧来说,她等素和青却已经等了几百年之久。

难怪冥君说是一位故人。

没能救成遆梧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最初的遗憾。

可那传说之中阴森可怖、骇人听闻的冥界却叫她见到了本以为从此再难相见的故人。

素和青鲜少有这样情绪激动的时候,她快步上前,一把抱住遆梧,这样说道:

“遆梧掌门,您可好么?”

然而,她怀中的遆梧却倏尔消散。

素和青愣愣看着怀中复又凝聚的遆梧,几百年前的悲痛故事再度浮现眼前。

遆梧死了。

是,她许是在阴间多活了几百年。

可那个在阳间的遆梧终究是死了。

素和青不想叫遆梧看出她的难过,可她又装不出个笑模样,还是玉琼楼将她拉了过来,故作戏谑地对微微笑着的遆梧说道:

“遆大师可不要见怪,她是太久没见您,开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遆梧没说什么,只是虚牵了她的手,将二人迎进屋内。

这屋子与凌云峰布置得一模一样。

其实,这话是说反了。

凌云峰本就是遆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