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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能让沈少卿来兴师问罪的唯有此事。

鹤行年不喜和他打太极,倒是诚实果断。

沈怀义把眉头拧起,既然鹤行年都把话题挑开了,他只能干脆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鹤行年笑着看他,眼神透着陌生,宛若在看一个经久不见,已经有些认不得的旧友。

“你这个问题当真奇怪。”

沈怀义屈指一弹,瓷盏发出一声脆响。

仿佛是金石裂响,森然冷声。

“你别伤害她。”

鹤行年托起腮,长指捏着瓷盏,“怎么会,我怜惜都来不及呢,你们沈家把她养成了这个样。”

说到‘怜惜’,沈怀义先打了个寒颤,眉心越蹙越深,对他的这份心思,震撼异常。

想当初沈家将沈离枝瞒了这些年,甚至将错就错互换了她与沈珏礼的身份,是因为什么缘故,他鹤行年定是头一个猜到的。

如今他却说‘怜惜’。

最不该和这个词扯上关系的,就是他自己罢!

“你还想着……你怎么能!”

“我怎么,不能?”鹤行年含笑,但是眼眸冰凉。

一如他那冷灰色的眼睛,再也透不出暖阳一般的光芒。

沈怀义瞪着他,“可你的身体,你……你……”

他结结巴巴到底没能说出个具体而来。

他只能怒道:“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实乃太过分了么?”

小国师顿时轻嗤一声,歪头笑了起来。

“敬之,别把自己放在一个高尚的位置来指责我,别忘了你曾为了权位已经卖过一个妹妹了,如今是看见太子又重掌了势,所以就想再卖另一个妹妹?”

沈怀义重重吸了一口气,“你和我不一样,我是庶出子,你当知道我这一路都不容易。”

嫡出?庶出?

其实无所分别。

有用的时候才是儿子,没用的时候就是弃子。

鹤行年呵出一声,不赞同。

“但你也成了沈大人唯一的儿子了,说到底当年的事你又何必怨恨旁人,最大的受益者不正是你么?”他慢条斯理地点出他如今的身份:“沈、少、卿。”

沈怀义仿佛被杯子里的水烫到了指尖,手一抖,茶水就泼出了几滴,落在深色的檀木桌面上,折射出微光。

从那弧面的光晕里映出两人都扭曲宛若邪魔的脸孔。

他心绪不宁,抬袖拂去桌面上的水珠,苦笑看向鹤行年道:“不管怎样,当初的事我也不会在做了,不瞒你说,我做了许多年的噩梦,也一直不敢再来见你。”

“你呢,午夜梦回就不曾做过梦么?”沈怀义重新端详对面的人,试图从那双含笑的灰眸上找到线索,未果。

他只能感慨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感到害怕啊。”

鹤行年的下颚微离开了手心,他合上眼,再睁开时,灰眸所望的方向已经是挂着他霜白道袍的衣架上。

“世上有很多东西令人害怕,唯独梦不会。”鹤行年笑他胆小,他举起杯子,氤氲的雾气沾湿了长睫,“梦是不能改变的过去,是不会成真的未来,所以,我不害怕。”

沈怀义微微一怔。

不会成真的未来?

若是美梦,只怕人人都盼望着成真。

可见,鹤行年的梦,也全是不想成真的噩梦。

“若你不想成真,就现在罢手。”沈怀义顾不得他做的是美梦噩梦,他所来只为了一件事,“无论你要做什么,玉儿她绝不行。”

“这是谢家给你的意思吗?”鹤行年目光凉薄,寸寸凌迟在人身上,“三皇子扶不起来,转眼又想去抱太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