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亲手烧了,倒也算少了一道流程。

四周一阵寂静。

只余炭火‘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

我正要转身离开,倏地看到张砚辞腰间别着的一条粉荷帕子。

只一眼,我就认出了那是杜月菱的绣帕。

张砚辞的声音骤然响起:“月菱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稳住她等于稳住了整个后宫人心。”

听到他的解释,我连忙移开视线。

“没关系,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路要走。

雪又簌簌的开始下了,我迎着寒雪回了梅苑。

从火炉里找到一根烧尽的木炭,我在门板后画了一条黑线。

还剩十四日,便是我的离开之期。

一夜无眠。

次日清早,我继续清理东西。

绣得歪歪扭扭的祥云荷包,是七年前我半夜偷偷为张砚辞准备的生辰礼。

带红纹的流苏平安扣,是五年前我去白马寺三叩九拜为张砚辞求来保平安的。

还有紫檀木簪和流银簪子,都是我精挑细选寻了很久买回来,想送给张砚辞却被他拒收的礼物。

一样又一样,全都被他拒之门外。

“苏清沅,这些东西,张府的少年张砚辞可以收,但我不能。”

“身在东厂,在没有坐上那个最高位之前,我不允许任何绊脚石的出现。”

当年那个将我捧在手心疼的少年郎,就这样变成了血雨腥风的冷血刽子手。

我以为他是在蛰伏隐忍,但却一次又一次看着他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杜月菱。

粉色的荷花手帕,鸳鸯戏水的香囊……

他曾视为绊脚石的女子赠物,都被视若珍宝的随身携带。

什么是爱,什么是施舍的怜惜,我早该明白的。

我将所有东西全都清理好,一并丢了出去。

连同心底那个少年郎,一起扔掉。

第3章

忙好后,我直接去了御膳房当值。

已经决定要离宫,有许多差事都要和年轻宫女做交接,这一忙就直接到了晚上。

紫禁城的雪夜格外寂静,唯有我踩着积雪走路的沙沙声。

拐角处,喝得醉醺醺的吴公公朝我摇摇晃晃走来。

他在太后身边当值,玩弄过不少宫女,连年轻白嫩的小太监也难逃他手。

我下意识想要换条道避开他,却被他直接拦住去路。

“清沅,你已二十五了,张砚辞和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做了对食,往后漫漫长夜你如何是好?”

听着他带着醉意的问询,我连连后退保持安全距离。

“谢公公关心,我已经准备出宫了。”

吴公公两眼都粘在我身上:“你一把年纪了出宫也找不到男人嫁,还不如留在我的府邸,公公我心疼你!”

说着,他一把抱住我,将我抵靠在墙角开始上下其手。

“放开我!”

我连忙挣扎,但男女力量悬殊,我根本阻拦不了吴公公分毫。

“撕拉”一声,我的外衫被撕开。

冰冷的雪水浸透我的里衣。

绝望之际,一道寒光从远而近,吴公公瞬间无生息地倒在了地上。

我惊得发抖,一抬眸就看到一身黑衣的张砚辞,手里握着沾血的匕首。

他整个人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一双眼眸带着弑杀之气。

他利落的扛起吴公公丢进了一旁废宫的枯井里,再将披风盖在我身上。

“在宫里这么多年,还没学会保护自己?苏清沅,我不会每次都在。”

他的声音很冷,比浸透我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