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从天空中飘落。
墓园里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唯独平南喻还在。
他手指陷进泥地里,眼眶通红。
却咬着牙死死说不出一个字。
直到最后,我的身体像是被雨雾化成了实体。
拍在他的侧脸,「你走吧,平南喻。」
「你就承认自己没那么爱我。」
他垂着头,整个人的力气像被完全抽干。
想抱出我,却只有淅淅沥沥的雨落在他身上,他哑声道:
「……可我也没真的想过要娶别人。」
我轻轻笑了。
一定要说,他就只是真的介于爱于不爱之间。
既厌恶一个平庸者的爱慕,也无法放弃四季三餐的庸常。
直至死亡将二者永远分开。
那场雨结束后,我陷入了漫长的沉睡。
再后来,是记者捎来的一封又一封短报。
听说,平南喻把平家私藏的所有棋谱都烧光了。
抽烟,酗酒,整日待在书房中谁也不肯见,生生断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而吴期远,最初还愿主动去照顾平南喻。
后来被平南喻从四楼推下,右手截肢。
两人老死不相往来,属于平南喻的黄金时代也彻底落幕。
我的魂灵在四处飘荡。
记的最久的反倒不是那一张张小报。
是后来福利院的孩子带来的一份录取通知书。
她说,「楚稚姐,要是你能撑到现在,我或许有机会救你的。」
我给她回信,在梦中。
「那就用这份心意,去救更多的人。」
我这个庸人愿做枚死棋。
却总有人能从围墙中出逃,占得一线生机。
如是,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