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来得及挣脱,何野就扶住额,靠在了墙上。
「然然,我头好晕啊。」
「不过你别担心,我歇一会就好了,你还是先陪陆斐哥回去吧。」
安然看着面无表情的我,终究是松开了手。
「陆斐,你先自己回去,何野他没人照顾,等他好些了我就回来陪你。」
她扶住何野,再没回头看过我。
看着她的背影,我忍不住湿了眼角。
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脱口而出,告诉她我好辛苦,快要撑不住了。
幸好没有,在她心里,我只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时抛下的外人而已。
经过骨科诊室门口时,一对年轻的夫妻与我擦肩而过。
女人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老公,嘴里不停地责备他不小心,语气却满满都是心疼。
看向对方的眼神是恨不得融入骨血般的爱意。
我看红了眼,这样赤裸裸的爱我也曾拥有过。
正因为曾经深爱过,离开时才是这样剥皮抽骨似的剧痛。
盯着手里刚开的安眠药,绝望如潮水般淹没了我。
我躲进洗手间,将药一粒粒剥出来,放入嘴里。
对我来说,唯有死亡,才是解脱。
6.
我没死,清醒过来后,我将药全部吐了出来。
冲到水池边,疯狂的捧住水往嘴里送。
看着镜子里,双眼浮肿的自己。
我苦笑出声。
就当死过了吧,以后,要为自己而活。
我脚步虚浮的回了家,是另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家。
父母过世时,留给我和妹妹一套很小的房子。
最难那几年,我有想过卖掉。
是安然求我别卖,她说有这套房子,我就始终是有家的人。
如她所言,这套三十多平的房子,成了如今我唯一的避风港。
这里很久没人来过,到处都是灰尘。
我花光所有力气,才打扫干净。
精疲力尽到趴在沙发上就昏睡过去。
直到被急促的铃声吵醒。
电话里,安然语气愤怒。
「陆斐,你有没有点时间观念,大家都在等你!」
我脑子一阵发蒙,沉默良久,才想起今天是安然爸爸的生日。
我想拒绝,可不得不去。
当年若不是安爸爸拜托最好的医生全力救治,即便有钱,妹妹也撑不到现在。
人得知恩图报。
这里离安然家不算近。
我匆匆洗了把脸,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赶着出门。
气喘吁吁赶到才发现,何野也在。
桌上摆满饭菜,他和安然围坐在季父身侧,正谈笑风生。
气氛和睦到,就像他们才是一家人。
我面无表情,将带来的礼物放在安父面前。
何野一脸惊慌的起身。
「陆斐哥,对不起,我刚看见安伯伯好像不太高兴,所以擅自坐了你的位置。」
我对着他,嘲讽一笑。
「何野,你这么喜欢抢,不如这个位置,我让给你呀!」
安然盯着我,如同在看一个疯子。
「陆斐,今天什么场合,你又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