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陆商挨着床边坐下来:“氯吡格雷、阿司匹林。”

黎邃一脸茫然。

陆商想起这些复杂的药名他八成不认识,指道:“第一排第二瓶和那个贴蓝色标签的。”

黎邃七手八脚地把药瓶翻出来,陆商瞥了他一眼,数了几颗药片就着凉水咽下去了:“你刚刚在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

“嗯,”陆商掀开被子,“衣服脱了。”

黎邃:“……”

“不愿意?”

黎邃给了他一个平静的眼神,没说话,迟疑了两秒,慢吞吞地把浴衣脱了。卧室的灯光打在这具年轻的身体上,显得格外柔和。陆商让他转过身,伸手摸了摸他背上层层交叠的伤疤,动作很轻柔:“怎么弄的?”

这些疤痕有新有旧,有些黎邃自己都记不得了:“烟头是领班烫的,割伤是酒瓶划的,皱巴巴的那块是被开水烫的。”

“这里……”陆商的手滑到他的肩胛骨,那里有个丑陋的小圆孔,“有个疤。”

如果这时黎邃转身,他会看见陆商脸上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表情。

黎邃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小时候的,没印象了。”

陆商在那疤痕附近流连一阵,转而拍了拍他的肩:“嗯,睡吧。”

没有任何暧昧,甚至连尴尬都没有,气氛坦然得让黎邃忍不住怀疑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顺从地缩进被子里,看陆商熄灯躺下来,搭住他的肩,往自己身边带了带,闭眼就这么睡了,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长期处于复杂的成长环境中,黎邃从小就锻炼出了一身对危险高度敏锐的感官。陆商比他见过的大多数人情绪都要藏得更深一些,他虽然不能猜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但身体潜意识深处反馈出的讯息是,这个男人对他压根儿没那种心思。黎邃暗暗松了口气,在被子里动了动,尽量让脑袋贴着对方的胳膊,身体却保持着相当的距离,既不越矩也不显得过于生分。

四周安静下来,屋外有很轻的雨声,飘飘渺渺的,很不真实。黎邃长到这么大,第一次与人同床共枕,浑身都写满了无所适从,仿佛连睡觉都不会了,怕吵醒身边的人,几次想翻身都被他竭力忍住。陆商身上有股淡淡的沐浴露香味,非常好闻,黎邃在这气息中反而大脑一片混乱,挺尸一样躺到后半夜,才渐渐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这座城市的气候和宜人这两个字基本没什么关系,阴冷潮湿的雨天总是要持续很久,等到医院的风湿病患者排号都排到院门口,连绵的冷雨才有了收敛的架势,在这个夜里终于下成了雪。

黎邃醒来有一瞬间的错乱,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身在何处,房间里没有人,床头放着陆商换下来的睡衣。

“吱呀”一声门开,黎邃迟钝地觉出一点紧张来,来人却不是陆商,而是一位上了年纪的阿姨。

“醒了?”她满脸笑意走进来,径直把窗帘拉开,拿起床头的衣物,“楼下准备了早饭,洗漱一下去吃吧。”

“谢谢。”黎邃记起来,这是陆家的厨娘,陆商叫她露姐。这个女人长得很和善,脸上总是带着笑,黎邃对她很有好感,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陆老板呢?”

“他去公司了,怎么,你要去找他吗?”

黎邃顿感意外:“可以吗?”

“不可以。”露姐笑道。

黎邃:“……”

“逗你玩儿的,”露姐似乎也挺喜欢这孩子,“陆老板交待过,让你在家里养脚伤,下午梁医生会过来给你针灸。”

等黎邃下了楼,才知道事情陆商交待的远远不止露姐说得那么简单,他还有一上午的私教课要上。

黎邃没有去过真正意义上的学校,对于国内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