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我被迫嫁给信王家的病秧子世子冲喜。

新婚之夜,我问他是不是不行。

后来我才明白,他是太行了。

他送我母仪天下,又送我孤独终老。

1

陆晋南揭开我盖头时满眼悲悯,大红喜服衬得他越发单薄。

他眼角微垂,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可怜小狗。

小狗说:「抱歉,拖累了你的人生。」

我看着他那张过于俊朗的脸,头一遭被人好看得说不出话来。

我叫双宜,宜室宜家的好名字。

宜室宜家不是我自吹的。

我五岁那年便有相师给我看过面相,说我福泽深厚,是有福之人。

所以在十六岁这年,我嫁给了十七岁的陆晋南,成了给他冲喜的冤大头。

满京城谁不知道信王家的独苗苗胎里不足,是个十足的病秧子,曾有个大夫断言他活不过二十五,还被信王以诅咒为名拖下去打死了。

我叹了口气,我真想问问那相师,这福气给他他要不要。

「你若不是自愿,明日我便派人送你回家。」

到底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富贵世子,谁都知道这样的差事有来无回。

我已累得很了,头上顶着的冠压得我脖子都伸不直,没那么多功夫跟这位世子解释,「不拖累,只是这冠压得我头疼,我能摘了吗?」

陆晋南显然没想到我一个来冲喜的小丫头会这么跟他说话,他愣了愣,又连忙点点头。

可这冠不仅重还复杂,我寻摸了半天都扯不下来,耐心也已经在告罄边缘。

「你能行吗?不行的话我们今夜可不可以直接睡觉?」

……

我话音刚落,陆晋南的脸就垮了下来。

我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

男人嘛,谁愿意被人说自己不行。

即便这人半截身子入土,不,就算这人死了进棺材了,听见这话也会掀了棺材板说上一句「我行!」

果不其然,听了我这话,陆晋南一下就抬起了手。

我下意识往后一缩,以为自己要挨打。

却不想,他只是动作轻柔地替我摘下被我扯得乱七八糟的发冠。

「睡吧。」

「明日……我差人送你回家。」

虽然都是今天成婚,但我今天是跟一只大公鸡拜的堂,该受的累我是半点没躲过去。

脑袋刚沾上枕头,眼皮子就打起架来,可听见他的声音,我还是强撑着回了一句,「收了银子……回不了家了。」

随即我便陷入一片黑暗,只依稀又听见他说了一句「抱歉」。

2

陆晋南身子弱,周公之礼自然是行不成的。

丫鬟们第二日清晨收拾床铺时,我看到那条雪白的喜帕,犹豫了许久才放过割手的念头。

毕竟,陆晋南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

逼一个半截入土的人和我酿酿酱酱,多少有些不道德。

他爹娘派来的嬷嬷也知道这个道理,看了一眼后也没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不用去请安,一心照顾好世子便是。

我到底不是人家的正经媳妇儿,也轮不到我去请安。

我自是乐得自在,趁陆晋南沐浴的功夫,便挽了裤脚,一头扎进他院子后头的千鲤池。

待陆晋南一开门,就瞧见我高举着一条看起来就格外肥美的锦鲤破水而出。

「世子爷,你家的锦鲤可真肥!」

陆晋南是个体面人,骤然遇见我这样的乡下丫头,实在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他一脸纠结,好半晌才说了一句,「水里冷,你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