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刚易折,滑头也是种本事,”青鸾也笑起来,“懂得变通的人才能在官场倾轧中活下来。”

她的手指滑动着,在其中一个名字上停了下来。

庄宛月,11岁,掖庭梨园歌奴,出自昌平王外嫁女的夫家,也是顺妃的外甥女的女儿。

谋反罪的株连之内。

“庄宛月的母亲,年少时曾是刘少傅的学生,也是我父亲的学生,”青鸾说,“在所有的关系中,也是唯一能让我父亲和昌平王有所联系的人。”

庄宛月能活命的原因,是她的母亲已经外嫁。

“好,那我先去见她,”小七妹喜滋滋地拿出了太皇太后的懿旨,“咱上头有人。”

……

小七妹是在掖庭的习艺馆里见到这个庄宛月的。

初一见面,小七妹就认出了她。

正是赵煦大婚那夜在国宴中表演后、在崇政殿说自已只吃了一块饼子的年幼姑娘。

“你是奴婢见过最年轻的女官,”小姑娘天真地说,“你能将奴婢也带出宫吗?”

官家亲政大赦天下,掖庭放出去许多宫女,但这小姑娘并不在大赦范围之内,只怕会老死宫中。

小七妹说明了来意,小姑娘诧异极了:“八年前,奴婢才3岁,能记得的东西不多了。什么林先生、刘先生,奴婢全都不记得了。”

“那你还记得你的娘亲和外祖父么?”小七妹问。

小姑娘却不愿多说。

那晚尽心照顾她的年长些的歌奴十分卑微地跪着求小七妹:“大人您福泽绵厚,求您向官家开口讨个人,救奴婢们于水火之中吧。”

“呃,这个口我开是能开,问题是你们值不值得我用这么大个人情来救,”小七妹实诚地说,“赔本的买卖我可不做。”

年长的歌奴趴在地上抬起头,看着她毫不动摇的眼睛微微失神。

虽然她一言不发,但小七妹确信她是知道些什么的,她的眼神里有话要说。

于是小七妹抛下了诱饵:“官家许我建观,要是想收几个在家修行的散居弟子也不是不可以。”

散居道友不但可以居家,还能成亲生子吃酒吃肉。

这俩人咬了下嘴唇,硬是抗住了诱惑。

小七妹只笑了笑就走开了,不一会她带着官家的批条,带走了习艺坊的另一个小姑娘。

庄宛月俩人面面相觑,正想叫住小七妹,小七妹却带着人一溜烟的扬长而去了。

“哎,上赶着不是买卖,”小七妹扭了扭脖子,“论起讨价还价,我还没输过。”

没多长时间,就听习艺坊的教习先生来递话说,有两个歌奴有话对她说。

小七妹笑眯眯的:“哎呀,我才想起来,今日要给小咕咕过寿,没空了。”

还没走出后苑,就见庄宛月俩人急匆匆地赶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求大人怜悯。”

年长的歌奴叩起头来:“事关重大,奴婢只跟您一个人讲。”

小七妹抬脚就走。

给自已下套的蠢事,她没长大之前干过。

如今她都已经及笄了。

丫鬟迅速抱住了她的脚:“奴婢都说,求大人怜悯。”

年长的歌奴:“奴婢是昌平王外嫁女的陪房丫头,昌平王府抄家之前,夫人在家中骂姑爷,说他该听话的时候不听,还骂了一句,说他和老爷一样蠢,都掉进了先皇的陷阱里。”

她说的夫人就是昌平王的外嫁女。

她发了个抖:“夫人不晓得从哪里得知了林府有份传位遗诏,刘府有份密杀皇太后的遗诏。”

当年的皇太后,便是如今的太皇太后。

“只要拿到这份先皇试图弑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