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招太毒了。”朱季川咬着牙说道。

世人最怕的就是死后不得安息,入土为安几乎是所有人对死的最低要求。

在受灾时,或走投无路时,为了能让自已的亲人入土为安,卖身葬亲的比比皆是。

这不但是要诛邓婆婆的心,也是要诛城里失去亲人的灾民们的心。

赵煦十分诧异:“他们究竟是怎么找到邓县丞的?就算不是邓县丞的尸首,他们又怎么知道邓县丞被大水冲走那天是穿着什么颜色什么样式的衣裳的?”

但眼下已经顾不得想这个问题了,怎么样解决眼下的难题才是重点。

城墙下的尸首摆的时间越久,就越是容易动摇好不容易才聚拢的人心。

朱季川说道:“古有草船借箭,今天我们也来试一试吧。”

赵煦:“你想用草人引他们上当?”

“对,”朱季川说,“正好我们的箭太少了。”

而之前衙吏们为了抗洪抗涝,已经从各处运来了不少的稻草。

“老卫头,请让大家扎稻草人,越多越好,还有,请另外一些人拧麻绳,我们需要能将稻草人再拖回来的麻绳。”

做稻草人和拧麻绳都是在农忙时经常要做的,灾民们做得很快,不多时便送了十几个穿着长袖长裤的稻草人上来,还戴着草帽。

朱季川一声令下,十几个稻草人从不同的城墙上被放了下去。

远远看过去,便像十几个人从城墙上缓降下去。

安国府州兵的羽箭像密集的雨一样射了过来。

“收。”

朱季川一声令下,又将稻草人都收了回来。

稻草人上插得满满的都是箭。

城门外远处一片州兵的叫骂声。

而小七妹眼前一亮。

她正要说话,突然间,一阵杂乱的犬吠声响了起来,另有一拨人驱赶着十几条狗向着城墙下跑来了。

有州兵大喊:“开城门,不然让野狗吃了邓县丞。”

邓婆婆捂着心口,张大着嘴,像个溺水窒息的人一样发不出声音来了。

那三百州兵齐声高呼:“开城门,开城门……”

朱季川搭上了弓箭,射杀了几只最靠近的野狗。

小七果断地说:“我要下城墙,长贵叔,你帮我一把。”

邓婆婆拉着她的手:“活人更重要,大家都不要冒险。”

朱季川和赵煦也同时喊道:“不可。”

赵煦:“小七,这太危险了。”

朱季川:“下了城墙,可就很难再进城了。”

那三百州兵不是死的。

“那正好,”小七妹说,“我和长贵叔再一起去烧了这些人的粮草。”

“我是这样想的,我和长贵叔身上绑上稻草,混在这些稻草人里,从最靠近板车的城墙那跳下去。”

“若是能抢回尸首,再被拉回城里最好,若是不能,我和长贵叔沿着城墙跑得远远的,再伺机去烧了州兵的粮草。”

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邓县丞被野狗吃了,使得城里人心溃散。

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而邓婆婆眼里是含着期待的。

朱季川点头说:“好,让我们再放两次稻草人,第四次放的时候,你和长贵叔再混进去。”

小七:“给我准备一个麻布袋。”

收尸,她这个出自三七观的蹩脚小道土还是擅长的。

第二批稻草人放下城墙的时候,虽然还有箭射过来,但明显已经少了许多。

城墙外的叫骂声没断过。

朱季川叫来了许多人站在城墙上,也对着州兵叫喊起来。

有大笑着说感谢的,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