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遗诏,不过是牵强附会。”
高滔滔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下台,一直走到了润王身前。
“至于罪已诏,诸位也请听着。”
“天狗噬月,太庙塌陷,皆因哀家之过。该下罪已诏的不是官家,而是哀家。”
“哀家垂帘听政多年,于官家束发后还把持朝政,贪恋权势,有罪,便于今日下罪已诏以昭告天下子民。”
“并请诸位共证,官家大婚后,哀家便该退回宝慈殿颐养天年,将政务还与官家。”
“请钦天监、宗正司择良辰吉日,官家该大婚了。”
满朝文武皆跪下,口称“太皇太后三思”,余音绕梁不绝。
高滔滔站在润王面前,离自已亲儿子不过半臂距离,此刻见自已的亲儿子抬眼看她,面色凝重,眼神愤恨,用极低的声音逼问了一句:“母后,当年、今日,你为何都如此偏心?”
她靠近润王,一如幼时那样将他抱在自已臂弯里:“儿子,你扪心自问,当年若是传位与你,你哥哥的几个儿女你弟弟的几个儿女有谁能活?”
“母后何必遮掩,”润王怨毒道,“这权势迷人,儿臣自然不如母后体会得多。”
“母后的野心从你父皇起就不曾掩饰过,但我儿,你且记着,不论当年还是今日,我所选择的,不过是让我和我的儿孙都能活下去的路。”
“王定国既然是你的心腹,那便是哀家的大患,哀家不杀你,但他死定了。”
第217章 麻衣局30
山雨欲来,闷雷低沉,远处的天空与山峦连成一线,已然分辨不清。
大地静默得很,连风都没有声音。
黑云压城,铺天盖地,一片肃杀之气。
那杆看起来陈旧的竹轿子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在摇摇晃晃中抬进了安国府的大院里。
陈恩脸上狂喜之色已然压不住了。
他抢先竹轿几步冲到王定国面前:“大人,天降大功,大业可成。”
王定国“嗯”了一声,不由得抬手理了理衣襟,往台阶下走了两步,站定在台阶的第三层。
竹轿子已经进了院子。
轿子里的人却还没醒,兀自闭着眼有点没正形的斜躺着。
看面容像,但比三年前他回京述职时见到的要高一些。
再加上穿的是普通老百姓的衣服,少了皇家那些华贵庄严的服饰,乍一看又有点不像。
不过12岁到15岁,正是少年郎疯长的时候。
他正端详着,就见抬轿子的人蹲下来将轿子放在地上。
刚一贴地,轿子里的少年郎呓语般说了句:“别停,朕还要再睡会。”
王定国哈哈大笑:“给官家请安。”
小七妹慢吞吞地睁开眼睛撩了他两眼,懒洋洋的动了动身子:“王……定国是吧。”
“官家还记得老臣,乃是老臣之幸。”王定国略躬了躬身子,“真是匪夷所思,老臣从未想过能在皇宫以外的地方见到您。”
“不用觉得荣幸,”小七妹点头,“毕竟这些天朕骂你祖宗十八代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她虚空伸出了手。
王定国看着她的手没动。
“安国府连个有眼色的下人都没有吗?”小七妹放下手自已钻出了轿子,“这样的家风要当国丈,难啊。”
王定国不由得一哂。
小七妹背着手踱步,慢慢的环视着四周:“皇祖母曾说,润王府妻妾失和,好在王妃有个儿子。其实王大人你可以考虑去父留子啊。”
“当什么国丈,直接当摄政首辅不好么?”
王定国终于变了脸色。
小七妹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