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气鼓鼓地瞪了小七妹一眼。
小七妹顺毛摸了摸他的头:“不气不气啊,你看你眼珠子鼓得像只癞蛤蟆,都不美了,多浪费你这张宜男宜女的脸啊。”
赵煦更气了。
“不过,我听说书人说,本来你爹是要选你的小七弟当太子的,”小七妹不怕事地继续问,“是因为你的小七弟没了才选你的。”
赵煦不想理她了。
“好吧,小可怜,那你为何会经常吐血?”小七妹问,“太医院没诊出病来?”
赵煦诧异地问:“你从哪知道我经常吐血?”
小七妹用看“傻子”的表情看了看他:“这难道是秘密?秦淮河上有个枢密院的什么周公子上回还说,你连束发礼都没完成就吐了两口血,大选就是为了给你冲喜的。”
赵煦:“枢密院就没有姓周的,你乱讲。”
“你自已去打听去吧,周公子在秦淮河上很有名的,他说他的姑父是枢密院的,是他姑父亲眼看到的,这能有假。”小七妹摇头,“还是你没用,连枢密院有哪些官都不知道。哎,你这个官家当得……”
赵煦不服气:“谁说我没用,我都已经想好该怎么找到伍……叔了。”
小七妹顿时狗腿地给他捏起胳膊来:“哎呦呦,哥哥辛苦了,一会给你买烧鹅吃。”
这个赵煦,看着随和没心机,其实不该漏的一句都没漏,嘴还挺严的。
她笑眯眯地问:“请问哥哥,该怎么找到伍叔?”
赵煦得意地仰起头:“两个法子,要么去下游找汛期守候官,要么去上游找衙门工房堤防使。”
小七妹点点头:“好吧,首先得去找条船。”
……
汛期守候官,听起来是个官名,实则没有品级,只能算是下等吏。
吏见官,和百姓一样需得下跪听训。
官是管事的,吏是做事的。
但有一点,有句老话说“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扎根的吏。”
官是外来的,有升迁贬调,而吏基本上都是本地人,扎根于此,老子做完传给儿子继续做,时日一长,便也有了自已的圈子。
官是现官,吏是现管。
像汛期守候官,平日里就是巡巡河堤看看水位,算是清闲。
但到了汛期,便必须日夜驻扎在河流入城的分支口。
阿梅不会水,长贵伤了手,所以他俩就留在伍叔家里。
青叔摇着橹,带着小七妹和赵煦两人从其他溪流穿行而去。
等找到目标时,天色已经快黑了。
在漫天的黄色洪水中,汛期守候官的那座吊脚楼就像指引方向的坐标。
但里面空无一人,连备用的船都没有。
就像荒芜已久。
而青叔惊呼一声:“糟了,前面的村子被淹了。”
阴沉沉的天色下,黄浑浑的洪水中,一个大村落陷在洪水里,低矮处的房子已经没顶了,地势高处的房子也已经没了半腰。
青叔加快了速度将船摇了过去。
远远的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叫声和哭声。
小七妹永远忘不了这个场景。
高处的屋顶上坐着些泥人,看到有船来,都在急切地挥着手求救。
有人在大喊救命,有人在哭自已的亲人……
“我的爹娘被冲走了,求求你们划船去找一找……”
“我的孩子不见了,我的孩子不见了……”
“我家就在那,我阿奶没跑出来……”
“江宁府的官衙到底在做什么?”赵煦四顾之下愤怒顿生,“天狗噬月,天子无德,后世记录这场水患,不会说官衙治水不力,只会说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