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他声音很哑,拼尽全力,嗓音也低不可闻,“我不会动摇的。”

蔺殷就是在赌。

他知道,但凡他产生一点儿的动摇,老太太就能抓住弱点。

他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管家,带医生来。”蔺老太太垂眼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喊了门外的管家。

立刻就有穿着制服的医生护土鱼贯而入,合力将蔺殷抬到了担架上。

门外,蔺峥和蔺泱都站着,看到蔺殷接近昏迷的样子,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蔺泱捂着眼睛小声抽泣。

又有些欣慰,“峥哥,奶奶是不是能同意了?”

蔺峥却没说话。

他目送着救护车离去,又看了眼静静站在祠堂中、视线紧盯着桌上供奉牌位的老太太。

蔺家出身的,又有哪个真的是毫无心机呢。

蔺峥表现出的性子爽利憨厚,却不失细腻。

他听着救护车的鸣笛远去,很慢地摇了摇头。

“希望吧。”

可看老太太平静的模样,半点儿不像是被打动的。

蔺殷的意识一直在强撑着,直到蔺礼过来了一趟,坐在床边,眼神微闪,低声道,“绵绵被送出去了,你好好养伤。”

他太过疲倦,没察觉出蔺礼神色中的不对。

听到这句保证,才彻底松了口气,放任自已意识沉下。

他住的是单人病房。

空气中弥漫着很淡的消毒水气味。

隐约间察觉到,身边有医生护土进进出出,给他换药注射。

冰凉液体打入静脉。

蔺殷的意识愈发迷糊。

他身上穿着医院的病号服,脸色苍白,只眉梢还不自觉微微蹙着。

在坠入意识深海前,蔺殷只觉得,好像有一道很熟悉的气息轻轻贴近。

温热拂过他蹙起的眉梢。

声音轻得像是一阵风。

“蔺殷。”

“……”

……绵绵。

-

蔺殷的身体素质很好,加上管家带着人必定手下留情,伤痕多是在四肢,基本都是皮外伤。

恢复起来很快。

蔺殷靠在病床床头,在看到门被推开时,懒洋洋抬眼。

“我手机呢?”

蔺泱的脸色却有些奇怪。

她犹犹豫豫地看了眼蔺殷,在床边椅子上坐下,小手压在自已的挎包上。

“你、你要手机干什么?”

蔺殷蹙眉,“还能干什么?”

他轻轻勾唇,眼眸中浮动着温柔,“当然是联系我老婆。”

蔺泱脸上的表情愈发古怪了。

她试探性的问道,“……非要联系吗?”

“……”

蔺殷收了笑意,坐直身体。

失血过多,他脸色还带着苍白,没了镜片遮掩,那双漆黑狭长眼眸中,锐意逼人。

“什么意思?”蔺殷思绪转得很快,沉声问道,“奶奶又对绵绵下手了?”

可他爸来过几次,分明每次都信誓旦旦的保证,钟寄绵已经被他送出去了。

蔺泱挠了挠脸,有些崩溃般叫了一声。

从包中拿出蔺殷的手机,直接丢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