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看,你犯了什么事?”

“儿臣犯的是欺君之罪。”

“哦?”景元帝似乎是来了兴致。

他搁下笔,“详细说说。”

“惠妃弥留之际,父皇曾问过儿臣,虚言道长留予儿臣的救命之药还有没有,儿臣说没有。”

“嗯,然后呢?”

“母妃前段时间病重,儿臣拿虚言道长的药救了她。”

“所以说,你骗朕?”

“是。”

景元帝看着儿子,神色并没有什么波动。

“今日为何会主动来与朕说这些?你就不怕朕生气?”

魏霖州规规矩矩磕了个头。

“儿臣怕。”

“只不过,儿臣更见不得母妃为了此事,遭人凌辱。”

景元帝蹙眉,“什么叫遭人凌辱?”

“母妃性子怯懦,虽蒙父皇厚爱,从 下人成为主子。”

“但这些年来一直谨守本分,不敢与人为难,郑贤妃却仗着这点,多年如一日肆意欺辱母妃。”

“这一次,她抓住儿臣的把柄, 登堂入室,到福寿宫威胁母妃跪求于她。”

“与其这样,儿臣还不如主动来跟父皇请罪。”

景元帝看了跪在地上的大儿子很久。

“你今日不是来请罪,而是想来告状吧。”

魏霖州始终眸。

言语犀利,却不肯与他对视。

景元帝知,他心里定也怨着他这个父皇。

宠幸怜嫔那年,他刚刚登基。

魏霖州出生之时,正是朝政最繁忙的时候。

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这个大儿子。

怜嫔身份低,生下大皇子受封为嫔已经是皇恩浩荡。

即便如此,要想将儿子养在膝下,凭她的位份还远远不够格。

皇后身体康健,日后必定会生下自已的儿子。

中宫嫡子,也会是他名正言顺的储君。

景元帝自始至终都没想过,将魏霖州养在中宫。

当时他母后,圣文皇太后还健在。

惠妃求了皇太后,想养魏霖州。

皇太后答应了,景元帝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魏霖州就被带到了延庆宫。

刚开始,景元帝还会过去看看儿子。

当时,惠妃没有自已的孩子,其实对魏霖州还算可以。

后来惠妃生了孩子,难免厚此薄彼。

景元帝知道人心本就是偏的。

只要惠妃不要做的太过分,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他也承认,儿子渐渐多了,魏霖州不是最合她心意的那一个,他也忽视了他。

直到惠妃病重,景元帝开口问魏霖州药。

明知他有,却不拿出来。

才让景元帝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让人暗中查过之后,景元帝才知晓,自已忽视大儿子的这些年,他经历了什么。

就是因为知道,大儿子后来对那些欺辱过他的人,动私刑。

景元帝知道,也没有管。

更没有谴责他半句。

他是忽视了这个儿子,但是不代表别人可以随便欺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