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真写字时也未曾看到谢长临破天荒的拿起了笔,潇洒凌厉的写下:“愿迢迢安。”

他这个不信神佛不迷信的男人,竟然也会寄于一盏灯圆他美好的祝愿。

此生,亏欠她的东西太多太多。

只能愿她好,一切都好。

......

这晚歇在瞿宫,江妧抱着谢长临,第一次在他睡去还醒着。

眼睛很红,却气息平静,不敢让他发现一丝一毫。

上元节是最后一日,她给自已定下的时间。

天亮以后,她将亲手缓缓将这场梦打碎。

翌日一早,谢长临去了书房,江妧在他离开后睁眼,平静的躺了半晌,起身,荣庆伺候她盥洗完她便去了书房。

谢长临原本紧锁的眉在她进门便松了几分,“娘娘可饿了?”

她摇摇头,“可是有什么棘手的事?”

他指尖在桌上轻点,“不过是得多杀几个人。”

并不棘手,只是在想她知道了会不会跟他闹。

江妧点点头,什么也没说,慢悠悠走到窗边,深吸了口空中的清新香气,偏头,望向了那对泥塑娃娃。

那对不起眼的破娃娃是她中秋赠他,说以后的每个中秋都想同他过,还是她亲手跟着泥塑师傅所做,有师傅搭手,做出来还算能看。

至今他还未换个位置,一直将它放在书房最显眼的架子上。

江妧慢悠悠走过去,拿起娃娃,纤指摩挲着泥塑‘谢长临’的脸,片刻,垂下眸,缓缓松了手。

“砰”

它掉落在地上,霎时四分五裂,闷响声如江妧心中一样沉重。

衣袖下的手禁不住微微轻颤。

谢长临瞬间闪到江妧身旁,本以为他会生气,哪想只是关切问她,“怎的这般不小心?可砸到脚了?”

她眉头紧蹙,轻声道,“没有,手滑了。”

他这才垂眸看着地上散落的泥塑,紧紧抿起唇角。

好一会儿,他朝江妧伸出修长的五指,等着她搭上。

江妧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放上去。

谢长临拉着他到一旁软榻上坐下,抱她在怀,淡声问,“可是有什么不高兴的?昨夜做噩梦了?”

她摇头,笑得一如既往,“没有,真的手滑了。”

谢长临盯了她片刻,咬了咬她的耳垂,“娘娘得赔一个给咱家。”

“才不呢。”她撇嘴,“泥土脏死了,上次做就把我手弄得脏兮兮的,难受了好几天呢。”

她故意这样说,还带了几分不耐的味道。

谢长临哪里会注意不到她的变化,全当她刚睡醒脾气不好,眸色变得晦暗,纵容的捏起她软软的掌心揉了揉,“那便不做。”

江妧心里闷疼,面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千岁,本宫想回了。”

谢长临停下了动作,定定的看着她。

江妧已经很久没私下唤他千岁了。

心头说不出什么滋味,最终也只是淡淡点头,“咱家送你。”

“不用啦,本宫自已回吧,千岁不是有事要忙吗?”

说完她转身,提起步子要走,谢长临又拉住她,“怪咱家要杀人?还是怪咱家方才没注意你醒了?”

他嗓音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起伏,但江妧最是了解他,听出了几分隐忍着的不安。

她喉间哽住,强装平静,仍旧缓了片刻才说得出话,“没有,只是昨夜没睡好吧,千岁莫要多想。”

“被褥不够软和?”

“没有。”

“......那咱家送你。”

她执意摇头,“不必。”

说完稍一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