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阅微急得要接电话,贺安打开免提。

“隋队,小路怎么样,能不能让他和我说两句话。”

“他没事,傅医生。”

“我想听他亲口说。”

“抱歉……”

“他是不是出事了?”

傅阅微的心悬在嗓子眼,他已经调动了全身的力气说话,却还是虚弱得只有些许气音,尤其感觉到隋聿有所隐瞒时,安分下来的心脏又开始造作,声如擂鼓,震得他三魂七魄都移了位。

“傅医生,我们有纪律,不能跟你透露太多,但你放心,小路好好的,能走能跳,不缺胳膊不缺零件。”

“那……是不是有人缺了?”

傅阅微迟疑了半晌试探着询问,手掌不自觉按住胸口,这心跳声太吵了,他恨不得用力捶两下,捶到彻底停工就好了。

“傅医生。”

“他是不是做了不可挽回的事?”

“工作人员和路叔明天会带他回B市,我申请了假期,到时候一并跟着回去。”

“隋队,给我一句准话。”

傅阅微不依不饶,他既忐忑又绝望,嗓子眼儿猛的泛起血腥味,贺安见状急忙调试氧流量,并在治疗车里挑了两支针剂给他推进输液管,末了低声唤隋聿的名字。

“隋聿。”

“没有,他守住了底线。”

隋聿不能再透露更多的内情,此情此景更不合适与贺安寒暄,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傅阅微斜靠在枕头里,枯瘦冰凉的手掌盖在胸口,先是没表情的看着天花板,随后蓦地笑出了声,眼泪断线似的滚滚而落。

贺安帮他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末了听着他痛苦地干咳了一阵,血从指缝间溢出来。

“傅医生!”

“谢天谢地……”

傅阅微又进了抢救室,他的消化道再次出血,所幸量不大,通过导管进去喷洒了止血药,自知道路世卿出事那天起,接连三天他都没怎么合过眼,这次彻底熬不住了,甚至不用镇定剂便陷入了沉睡。

公安侦查有规定,只给了路舟济和路世卿十分钟匆匆会面的时间。

路世卿鼻青脸肿,一身伤痕,他做了亏心事,不敢正视路舟济的眼睛。

“爸……”

路舟济没说话。

“我师兄……他还好吗?”

“在住院。”

“是因为我吗?”

路世卿心肝剧震,惶惶然坐起身,眼泪瞬间漫上眼眶。

“手给我,别说话。”

路舟济什么都不问,抬起他的手腕号脉,才静下心来,路世卿便把手抽走了。

“我没事……”

“路世卿,如果你这次能平安身退,便天天跪在祠堂给我抄家里那本医德医风。”

路世卿抹掉眼泪,咬着唇瓣,没有顶嘴。

“倘若你掺和进伤天害理的勾当里,家里不会找任何关系捞你,听清楚了吗?”

“嗯……”

“阅微暂时没事,你不用担心。”

“对不起……”

“你该向被你受牵累的人说,我没有教好你,养不教父之过,我会向那个孩子的家人负荆请罪。”

路舟济留下这话便离开了病房,他也要再做笔录,还要签很多字,一刻都没有停歇。

宋津曦被接走前,路舟济远远看了一眼那个小孩,他伏在父亲肩头,小胳膊紧紧搂着父亲的脖子。

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他受了很大的惊吓,表现出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心理疾病特征,之后要经历漫长的干预治疗,至于是否能够恢复,谁都不知道。

山区留守儿童,且不说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