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了?”
“不让吃还不让闹一下情绪?”
“我冤枉,下命令的分明是爸爸和爷爷,我是被殃及的池鱼。”
“都是一丘之貉。”
“了不得,我要把你说的话录下来给他们听。”
路世卿洋装掏手机,傅阅微看过来,他宽衣长袖浸在日光里,谪仙似的,眼波横扫过来,威胁里还带着点幽怨。
简直了。
路世卿有点想抛弃理智的冲动,现在就上街买山楂回来熬糖浆。
“祖宗,明天换药方,我央求爸给你留出吃雪红果的余地好不好?”
“一言为定。”
“以前没发现你这么会搞人。”
“饿了,回去吃饭。”
傅阅微前面走,路世卿跟在身后,看着他精神一天天好起来,又有力气斗嘴耍赖,他鼻尖酸涩,感觉住院化疗的那段日子就像是一场梦。
秦淮章隔三差五来探病。
但他不敢一个人来,每次都拖着老伴儿,这样不管是路鉴明还是梅青禾,都不好意思给他脸色看,自然也不好意思让他吃闭门羹。
可谓是老奸巨猾。
傅阅微精神好一点儿就又开始惦记科室里的工作,每次秦淮章一来,他都旁敲侧击地问,人一走,便坐电脑前搜疑难复杂病例的文献,据此再写一些自己的见解用邮箱发给同事。
为了让他安心养病,秦淮章给科室里的人下达硬性要求,所有的工作群都把他踢出了群聊,如今打开微信,无论是同事还是同行前辈,都是叮嘱他以身体为重。
他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儿失落。
曾经他希望自己能连同父母的那两份抱负一起,将外科医生的这项工作干到七老八十,直到再也握不动手术刀的那天。
如今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说不遗憾,不难过是假的。
但他还是舍不得放弃,即便现在上不了手术台,他也还是想尽量保持专业的敏感度,尽可能参与讨论一些典型病例,体力跟不上,脑子里的知识至少不应该束之高阁。
路鉴明知道自家小崽是什么性格,也知道秦淮章是什么德行,见他来几次后,傅阅微偷偷坐在书房翻医书找文献研究病例,之后总要累得睡上几天,干脆就不让秦家夫妇来了。
秦淮章也不敢闹,还得忍气吞声求原谅,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这边消停下来没多久,傅阅微又接到了X市沈崇立打来的电话,贺安顺利转出ICU后,心脏方面又出现了反复,专家组的治疗意见不统一,甚至出现了很大的分歧。
他是当时的主刀医生,更了解贺安的情况,贺安病情危急,尽管知道他身患重病,沈崇立还是把电话打了过来。
“我把他的报告发给你,你出治疗方案,实际操作我可以安排别人。”
“只看报告,不见真人没办法制定最佳方案,我还是去一趟。”
“可是……我听说你前阵子才做完化疗……这么远的距离……”
“已经在家养了一段时间,应该没问题,你们先做保守治疗,最晚我明天上午到。”
傅阅微夸口应下沈崇立,面对路世卿却不知怎么开口了,他先讨好了一番,但很快便被识破了。
“铺垫这么久,又要给我挖什么坑?”
“你先答应我。”
“傅阅微,没这么讲条件的。”
“贺安那边出了问题,我得过去看看,票已经买好了,你要同意就一起去,不同意就我一个人去。”
傅阅微心一横,还是抛出直球。
“贺安怎么了?不是已经出ICU了吗?”
“情况有点复杂,专家组意见不统一,需要主刀医生把把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