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在这……”
路世卿颤巍巍出了一口气,连忙用自己的下巴蹭他额头,这真实的触感不知怎么的,吓到了傅阅微。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报备没有,请假没有?”
他神思混乱,不知怎么的,意识回到了路世卿援非才走的那段日子里,他躺在ICU里胆战心惊,一遍遍梦到路世卿中途跑回国,猩红着双眼蹲在病床边问他生了什么病。
“师兄?”
“我就是点肠胃炎……过两天就好了……你别担心……不要耽误援非工作……别任性……”
他眼神空茫,断断续续地叮嘱,说一个字喘半天,末了还扯出一个想让人放心的微笑,却把干瑟的唇瓣撕裂了,殷红的血珠冒出来。
路世卿与路舟济对视一眼,似乎都听到了对方心颤的声音。
“傅阅微!”
“我恨死你了……”
“我恨死你了……”
心虚的人没听见这些悲戚的控诉,眼皮又耷拉下来,这次踏实的睡了过去。
路舟济与路世卿一夜没合眼,早上医生来查房,看了几项关键的指标没有再继续恶化,也都松了口气。
路舟济与医生交换了些治疗意见,功成身退。
这些日子,他和路鉴明都没有去工作,父子俩整天泡在书房里找典籍,梳理药理,考究经络,为傅阅微做完化疗后调养身体作准备。
一个个方案熬灯拔蜡做出来,隔天再一条条推翻,耗心耗力,不比陪床的路世卿轻松。
他没来得及等傅阅微睡醒便回了家。
护士抽动脉血气的时候,傅阅微疼醒了。
做化疗的这些天,他一天至少要抽两次静脉血,隔天抽一次动脉血,两条胳膊肿得不能碰,一看见护士端着试管架进病房就打哆嗦,
同样打哆嗦的还有路世卿。
他心疼他疼,心疼那一管一管的血被抽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补回来,更崩溃于半小时都止不住血的针孔。
“先别动,忍一忍,很快就结束了。”
“哦……”
傅阅微闷在氧气罩下的唇瓣抿了抿,咬牙忍着没敢动,护士抽了针,路世卿蹲在床边按着棉签,感觉到他躲了一下。
“轻点……”
“要不还是下留置吧,这样太遭罪了……”
“再坚持几天就出院了……”
“这样还想出院?”
“我想回家……”
“你前两天烧得昏迷不醒,还记得吗?”
傅阅微摇了下头,他眼睛还是看不清楚,捕捉着床边模糊的轮廓,看起来有些迷茫,还有点无辜。
路世卿没再说话,闷不作声地在床边蹲了快四十分钟,傅阅微手腕上的针孔才止了血,他腿麻得起不来,直接往地上一坐,用双手按摩了好一会儿,那股窜电一样的酸麻感才消停。
“小宝……”
“嗯?”
“你不高兴?”
“躺着别动,我用热毛巾给你擦擦脸。”
“哦……”
傅阅微有些懵,他记不起来前两天发生的事,思虑一多,就头晕脑胀,骨头钝痛,各种难受劲儿张牙舞抓彰显存在感,他只好作罢。
路世卿先帮他清理了口腔,再用浸湿的毛巾帮他擦脸,即便心里堵着气,动作依然很温柔,末了他把毛巾扔进盆里,居高临下看着傅阅微,蓦地俯身凑过来亲上了他的唇瓣。
不同于之前的蜻蜓点水,他亲的很用力,发狠的凶兽一样,傅阅微招架不住,他有点呼吸不上来,床边的监护器也发出提醒。
躲避间又扯到了脖颈上埋的针管,他疼得直抽气,不小心咬住了路世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