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身本领偏偏救不了自家小崽。
“有希望吗?”
“不大……”
“医生不是神,尽力就好。”
“那是个好孩子,很优秀,很年轻……也是个医生……”
“那真的好遗憾。”
梅青禾重新拿杯子倒了些温水放在桌上,她是个脾气特别温和的老太太,遇上炮仗性格的路鉴明,两个人相濡以沫过了一辈子却没红过脸,她绕到椅子后面给路鉴明捏了捏肩。
“你一辈子行医,比旁人更明白命数天定,与其耿耿于怀,不如再多和更有经验的医生们想想办法。”
“嗯……”
“老天爷是长眼的,我相信那个孩子一定吉人天相。”
路鉴明握住梅青禾的手拍了拍,始终没敢告诉她,那个孩子是她最疼爱的傅阅微。
“我自己再坐会儿,晚餐让厨房做的清淡点,再煮个甜汤。”
“小宝刚刚已经打电话要求过了,你也是要给阅微送?”
“昂……”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
“看着我眼睛。”
梅青禾盯着路鉴明,他们了解彼此胜过自己,路鉴明无奈。
“阅微有点贫血,前些日子晕倒了,小宝最近天天盯着他吃饭休息。”
“晕倒了?严重吗?病了怎么不回家养?”
“工作忙,他们那个科室你也知道,收的病人都是抢时间的疑难杂症,平时还有硬性的课题要做。”
“那也不能不顾身体啊,你平日里絮絮叨叨说这个骂那个,关键时候怎么不敲打他一下?我去给他打电话问问。”
“你慢一点,当心摔倒。”
“知道了……”
梅青禾一听傅阅微晕倒,再坐不住,起身迈着小碎步回屋找手机去了,路鉴明又深深叹出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路鉴明又去了医院。
傅阅微晚上发起了烧,捂着胸口咳到后半夜才勉强消停,他到病房的时候人还睡着,路世卿熬了一夜,眼睛通红,爷孙俩相顾无言,默默做着准备工作。
护士交完班后过来输液,路世卿先把人请了回去。
一番响动惊醒了傅阅微,他不情愿睁开眼睛,看见床边的路鉴明,讷讷喊人,但吸着氧喉咙有些干瑟,他又虚弱地提不起力气,才张嘴受伤的肋骨顶着胸腔张牙舞爪般撕咬,随着浅薄的呼吸带出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咳嗽。
“喝点水缓缓,醒醒神我给你行针。”
路鉴明脸上看不出多余的情绪,连说话都不像昨天那么冲了,傅阅微却越发忐忑,他就着路世卿的手喝下半杯水,嗓子润了润,肺腑间仍是刀割般疼得心慌。
“爷爷……”
“少说话。”
“我错了……”
路鉴明没理他,从被子里捞出他的手号脉,脉象又沉又弱,甚至隐隐探出了点濡脉和微脉迹象,他呼吸一顿,头皮发麻,蓦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像是不相信,他扣在腕间一遍一遍地探。
傅阅微无所遁形,逃避似的闭上眼睛。
路世卿已经把这样的脉象号过无数遍,他闷头坐在沙发里,心不在焉的打了一关必输的游戏。
半小时后,路鉴明开始给傅阅微行针。
上半身病号服一脱,露出失血后蜡黄的皮肤,还有磕磕碰碰留下的一团一团青紫,他没力气维持坐的姿态,路世卿坐在床边与他面对面相拥着搂住了他的腰。
路鉴明收敛心神,取出银针。
“放松点,深呼吸。”
傅阅微闷闷地咳了一声,放松下来的同时感觉到后背传来轻微的针刺感,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