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罩戴好,还问护士要了消毒液。

诊室里的忙碌已经告一段落,傅阅微躺在诊疗床上,已经输上了血,但脸和身上的被子几乎还是同一个颜色,心电血压监测呈开启状态,上面的数字来来回回跳,还是不平稳。

他走到床跟前,低声叫人。

“师兄……”

傅阅微没有应声,连眼睫毛都没有丝毫波动,路世卿把手探进被子,先摸到的是指脉氧的导线,他头皮炸了一下,小心地勾住傅阅微的手指。

自从知道他病重以来,他一边崩溃烦躁恐慌,一边又心存侥幸,因为傅阅微表现得和个正常人一样,在家与他插科打诨拌嘴,会赖床,会挑食,还会和他吵架,在外是老师最器重的弟子,科室里最年轻的主任,是走投无路的病患们最后的倚杖。

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除了每天要吃大把的药。

长这么大,路世卿从来不曾叫不醒过他,更不曾看过他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被各种管线包围起来的模样。

“傅阅微……你别吓我……”

他哽着声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我以后不和你生气了好不好?”

早上吃饭的时候,他们又闹了点别扭。

傅阅微上次胃里着凉后便胃口不好,挑着吃点儿就放筷子,劝得紧了就憋着不吭气反抗,今天早上他为此发了顿脾气,逼着他多吃了两口虾仁蒸蛋,中午过来送饭没见到人。

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他便躺在了这里。

“师兄……我错了……”

路世卿蹲在床边忏悔,护士又端着弯盘过来抽血,他站起身,帮忙把被子掀开,傅阅微手肘内侧打了留置针,连接着输液的软管,周围好几团青紫,早上分明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