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趟航班上的乘客除了援非的医生,还包括他手底下的猎鹰小队全体成员。

特种大队接到救援任务,已经派出精锐赶赴猎鹰小队传输回的坐标点。

与此同时,乘客家属一一收到通知,前往东南军区等待进一步消息。

“阅微,不管他是生是死……你去一趟……帮我把他接回来。”

路鉴明得守着崩溃掉的老伴,路世卿的父母尚在深山老林里寻草药,无法取得联络。

“好……”

傅阅微赶回家收拾东西。

主要是治疗血液病和应对药物副作用的各种药,不大的行李箱装了一大半,他装好证件旋即赶往机场。

然而X市突遇台风天,所有起落航班均受到波及,或晚点,或停运,他茫然站在机场大厅,广播里循环播放航班取消的信息,大屏幕上滚动起鲜红的字幕。

恍若命运不怀好意的嘲笑。

他攥紧拳头,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咒骂出声,末了推着行李箱急急往外走。

飞机无法到达,那就坐高铁。

他答应爷爷,要带路世卿回家的。

高铁票买得还算顺利,上车已经是午夜时间,商务车厢里只有他一个人,他调整好座椅靠背,一落座,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骨头一般,软烂瘫成一团,浑身止不住发抖。

那种似乎要生离死别的仓惶和不知所措漫上心头,藤蔓般将他的心脏缠绕起来,密不透风。他又恐惧,又茫然,又像是麻木着,神识飘忽,仿佛落不到实处。

明明过去的这一年里,他来回演练的是自己先一步撒手人寰的戏码,想的是如何让路世卿接受未来没有自己的现实。

他好不容易学会面不改色地与这个世界妥协告别。

可那个小兔崽子,竟先一步给他砸来当头棒喝,他怎么这么不是东西?

傅阅微身体细微发抖,白日里冷不防被撞过的肩背滚过憋胀的酸痛感,衣服摩擦之余,恍若成片的火焰呼啸燎过。

他确诊的是急性髓系白血病M3型,又称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最突出的临床表现是正常骨髓造血功能衰竭,轻微的磕碰便有可能造成贫血和身体组织的出血感染。

最初奔波赶路的那股劲儿卸去,随处撕扯的疼痛几乎淹没了他的神智。

药放在行李箱里,可他此时连把箱子放倒取药的力气都没有,便只好咬着牙窝在座椅里,没多久,身上的衣物便被簌簌冷汗浸湿了。

高铁车厢行出站点,有乘务员推门进来,他抬起一张冷汗涔涔且惨白的脸,鬼似的,将人吓了一跳。

“先生?”

“麻烦帮我开一下行李箱取点药,再接杯热水。”

“需要广播找医生吗?”

“不用,我自己就是。”

乘务员按照傅阅微的描述分门别类取了药,并按先后顺序帮他分好,末了帮他接了水放在小桌板上,还拿来一条薄毯。

“真的不许要找医生?”

“不用,谢谢。”

傅阅微调了下座椅靠背,撑着扶手慢吞吞坐起身,肩背后又猛地传过撕裂般的钝痛,骨穿的伤口也趁势挤出令人牙酸心慌似的疼。

他视线里模糊成一片,低头咬着牙轻轻呼吸,抬手擦去额间的汗。乘务人员看得心惊胆战,急忙把药往他手边推了推。

“谢谢,打扰了,去忙吧。”

傅阅微摸出口袋里的医师证,乘务员扫了一眼,确认他的身份后微微叹了口气。

“那您有什么需要请及时呼叫。”

“好。”

幸亏车厢里没有别的人,乘务员离开后,傅阅微颤巍巍的呼出一口气,其间夹杂着几声低弱的呻吟,他就着水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