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

秦淮章轻轻拍了拍他，此时贺安也叫来了沈尽欢。

“你坐床上扶着他，贺安给我打下手。”

沈尽欢抹干眼泪，按照秦淮章说的做，贺安腾出空闲，连开两条静脉通路，用来给傅阅微输血和静脉推药。

被反复穿刺的血管已经变得很脆，即便好端端的不动，再推药时总会滑出血管鼓起包，药水淌入皮下，灼烧着傅阅微手臂止不住痉挛，他咬着牙不吭声，冷汗不要钱似的往外淌。

沈尽欢第一次见擦不完的汗，她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被洇湿了，没忍住失声哽咽。

“没事……”

傅阅微安慰她，一出声又咳起来，心脏也不自觉痉挛，他疼得头晕眼花，像沙滩上搁浅的鱼，来回倒气，揪在胸口的手指头挛缩着。

“贺安，给一支肾上腺素，扎胸口，快点！”

路鉴明一进院子就听见了秦淮章的声音，他忙不迭往屋里跑，跨过门槛见里屋的门敞开，贺安正往傅阅微胸口注射针剂，紧跟着秦淮章开始进行胸外按压。

他踉跄了一下，一股冰凉的麻劲儿从后脑勺一直蹿到了脚后跟。

“你银针呢，过来帮忙。”

秦淮章吼了一嗓子，路鉴明从恍惚中回神，他迅速洗手消毒，摊开针囊，捏了一辈子银针的手，这次下针的时候竟然抖得不成样子。

“阅微……”

傅阅微的眼睛湿漉漉的，泛着枯萎的红，他听见了爷爷的呼唤，勉力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又沉沉落下去。

“送医院吧……我联系120。”

“这会儿折腾就是在要他的命，你的针扎得对不对？别分心！”

“没问题……”

路鉴明声音有些颤，这次和上次在医院抢救傅阅微不一样，他心里没有底。

“贺安，再给一次药。”

秦淮章眼看这一家人都失了魂，也顾不得别的，只能靠贺安配合急救，好在他没有掉链子。

一番胸外按压后，傅阅微恢复心跳，心电监护仪尖锐的警报声消弭，可谁都不敢放松地呼吸，愣愣看着上面微弱跳动的数值。

“救回来了？”

路鉴明说了一下午话，嗓子干涩，声音浑浊无力，他看着秦淮章，眼里蓄着薄薄的泪花。

“嗯……阅微很坚强，他一直在努力配合我。”

“那就好……那就好……”

这样，路世卿的命也就保住了，路鉴明喃喃着看向别处，放在身侧的手抖个不停。

“可以撤掉你的银针了。”

“哦……”

“秦教授，是不是得送医院做后续的治疗和监护？”

贺安终于喘了一口气，他看着傅阅微的状态，危险虽然暂时解除了，但他刚才出现了很明显的心衰迹象，之后必须进行更专业的对症治疗。

“嗯，我来联系。”

听说了路世卿白天的遭遇，秦淮章现在有种一朝被蛇咬的心理，总觉得医院里任何人都靠不住，他最怕那些人把罪恶的手也伸到傅阅微这里，所以跟陈竺联络后，亲自安排了自己信得过的护理人员，并在病房安装好了监控和警报设备。

天亮后，傅阅微被救护车接到医院。

路世卿也醒了，他头上、后背和手臂上都缝了针，万幸骨头都没断，只是脑子还有点懵，睁开眼睛看了路舟济半晌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撞傻了？”

“爸……”

“还以为不认识我了。”

“我没死？”

“这么想给阎王爷添业绩？”

“不想……我还要陪我师兄治病呢……”

路舟济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