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起;于是养成了他稍微有些动静就要被惊醒的毛病,生怕是早已过世的师父,又要拿藤条来抽自己脊背。

但被人捉着头发,硬生生扯趴到床上的时候,他确实仍沉睡着。那些梦的倒影还没来得及回味,就硬被人扯出黑甜的睡乡,头皮乍痛起来。任是陈老板这样好脾气的人,也禁不住皱起眉毛,双手去捉那只作孽的手掌,忽然听面前骂了一句:“你他妈!……是你!”就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睛,对上梁少帅一双教怒气逼红的眼睛。

实在是美色误人。直到此时,陈老板还有心思想:少帅实在十分英俊。生起气来,更是一把血槽猩红的刀。也或许是他早就心存死志,事到临头反倒不慌不忙,忍着头皮的扯痛,轻声道:“少帅……醒了?”

梁君顾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连带手指都跟着颤抖起来。他想挥拳打断对方的牙齿,也想叫人进来,把对方拉出去喂狗。他不明白自己一时好心,为何这戏子却恩将仇报,将自己按在那里折辱。一时间头脑被各种想法冲得一团乱麻,实在理不清了,就翻身压上这戏子腰身,两手扼住他脖颈,动作间不小心打翻床头柜上的铜盆,当啷滚到地上,撒翻了一地的水,还腾腾冒起热气。

梁少帅叫这声音一震,手上扼紧的力度松开少许,眼神一瞥那只铜盆,又转回陈嗣非的脸上,明白是对方照顾了自己整夜。但一看到那双凤眼,他立刻压不住内心的怒火,忽然手腕被微凉的指头轻轻环住,身下这戏子竟十分冷静,明知死在眼前,还温言道:“少帅的事,我没有告诉旁人。”

梁君顾愣了一下,随即“哈”地轻笑出来,“你这是在邀功?”

陈老板摇了摇头,“我早也说过,这条命给少帅来杀。只是还请……还请宽容两日,方才传出谣言,这就杀了我,对少帅名声不好。”他说着,被压迫到颈侧的血管,呼吸急促起来。

他也知道这话说出来,听在谁耳朵里都是威胁。但梁少帅一向名声在外,若是落了个杀害情人的名头,确实于己不利。

梁君顾怒极反笑,“你把自己当什么人?”他弯下身去,往陈嗣非耳边轻声道:“我杀你,要什么名头?”

陈嗣非想:确实是不需要的。自己一点小小的心机,在梁少帅眼前,连一阵飞灰也比不上。如此想来,心里的苦泛到嘴角,笑道:“那就任凭少帅了。”说着两眼轻轻阖起。

他摆出这样一副任人处置的姿态,反而让梁君顾无从下手。好像弄死了他,自己反倒成了有错的人。

这是个什么道理?!

梁少帅心烦意乱,一双手松也不是,掐也不是,两人正僵持之间,忽然卧室的门被人敲了三声,没等回应,就握了把手径直走进来。望见眼前场景,眉角稍稍一抬,笑道:“君顾,玩够了,也该起来。”

梁君顾背脊一僵,立刻翻身下床,将被子一掀,盖住陈嗣非的脸。期间扯到被肏肿的阴户,痛感倏地顺着脊骨打上后脑。他脚下一跌,心说:我为什么要替这混账遮掩?!这样一盖,反倒把宠幸戏子的谣言做实了。

但脑子糊里糊涂的,也思考不了许多,只得强扯着嘴角微笑,对闯进的那人说:“三哥。”

慕三爷往那被子上漫不经心扫过一眼,就再也不感兴趣,随手拉过椅子坐下,军靴轻轻点在地上。

“你昨晚把这戏子带走,齐老头脸上可不太好看。”

他嗓音很沉,却能轻易让人听见。若是寻常人站在这儿,老早腿就软了。但梁君顾只是撇了撇嘴,“早该入土的老东西,不好看又怎样?”

慕三爷摇了摇头,“是我平时太惯着你。”话是这么说,嘴角反而是笑着的。好像自己惯出这么一个小混球,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若是只听名号,慕三爷像个七老八十即将入土的老头,实际上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