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红软纱下，烛火盈盈，勾勒出两个人的身影轮廓。

一坐一跪。

丽嫔呆住。宋灵涓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跟着一愣。她震惊地瞪大了双眼，放在膝上的手慢慢攥紧，不用看也知道，帘子里的人，定是她今日一时恼怒打了的那个奴隶。

皇姐这是在明晃晃地向她宣示，她有多宠爱那个奴隶，而她动了皇姐心爱的东西，后果，自然不堪设想。

宋灵涓咬紧了唇。她特意拖到这个时辰才过来，本是不想让宫中的人瞧见她与母亲低声下气地来给宋落疏道歉，却不想，会撞见这样的一幕。

帘幔之中，偶尔传来银铃的清响。她看不见里面的人在做什么，好半晌，才听见晏朝微哑的声音，求饶似的低低唤了声：“殿下。”

极轻的两个字，令宋灵涓和丽嫔皆是心头一颤。丽嫔心道怪不得长公主如此宠爱这个奴隶。若她再年轻些，有哪个小郎君能用这般好听的声音唤她一句，她便是即刻死了，也心甘情愿。

空气静默了几息，帘幔中终于传来宋落疏的声音。

“妹妹方才说什么了？本宫没有听清。”

宋灵涓咬咬牙，将方才的话重复一遍：“今日之事是妹妹的错。还望皇姐宽宥妹妹。”

宋落疏慢悠悠道：“你打了本宫的人，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想让本宫原谅你？”

“那皇姐想如何。”宋灵涓的语气难掩恨意，丽嫔连忙掐了她一把，递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自然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宋落疏坐在榻边，悠闲地拿了一颗糖来吃，裙摆下的双腿慢悠悠地晃荡着，不经意地踢着。

晏朝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他闭着眼，胸膛剧烈起伏，明显在忍受着痛苦，双腿却又分开了些。

宋落疏没想到他会听话到这个地步，眸中浮现出讶然。她也不想弄坏了他，毕竟以后还要用呢，于是便收回了足尖。

“衣裳穿上吧。”

宋落疏无声朝晏朝摆口型，然后起身，从帘幔中走了出去。

宋灵涓见她走过来，下意识地就要站起来，她才不想在宋落疏面前跪着！

丽嫔连忙拉住宋灵涓，然后朝宋落疏赔笑道：“是臣妾教女无方，一切都是臣妾的错。灵涓还小，殿下要罚，就罚臣妾吧。”

“丽嫔娘娘这说的是什么话。”宋落疏微笑着将丽嫔扶起来。

看着丽嫔惶恐的眼神，她不紧不慢道，“娘娘是本宫的长辈。本宫怎么可能做出这样不孝的事情。”

她顿了顿，朝外间喊了声：“琼花，带丽嫔娘娘下去坐坐，给娘娘沏壶好茶。”

琼花应声进来，恭恭敬敬地将丽嫔“请走”了。

丽嫔回头望着自己的女儿，闭了闭眼，心凉了个透。

丽嫔一走，宋灵涓立刻站了起来。她强撑出几分气势，抬高声音道：“他只不过是一个奴隶，我好歹也是个公主！怎么，我打了他两巴掌，皇姐也要打我两巴掌？没有这样的道理！”

宋落疏闻言，转身看向帘帐中仍跪着的人影。

“霜奴，她打了你几下？”

“回殿下，两下。”

宋落疏转过脸，朝宋灵涓赞许地点点头，“妹妹很诚实。”

宋灵涓恼怒地扬声：“若不是我母亲逼着我过来，你以为我想跟你道歉？”

宋落疏往前走了一步，直视着她的眼睛，慢悠悠道：“你今日不来，以为本宫会这么放过你吗？”

“你！”

宋灵涓气急，她眼睁睁看着宋落疏叫来晚月，取了一把戒尺过来。

“打，两下。”宋落疏淡声吩咐。

“是。”

眼瞧着晚月真的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