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涟玉弯着眼睛说:“舅母,我也去!自从我到了京城,簌簌就一直倒霉,怕不是我身上沾了邪祟。得去求一求佛祖才行!”
“涟玉,不许再说这样的话。”李皇后瞪了她一眼,佯嗔道,“咱们涟玉和簌簌一样,都是很有福气的孩子。你既想去,跟着一同去就是。青潭山上风景也算不错,就当是去散散心了。”
“多谢舅母!”崔涟玉露出一口小虎牙。
李皇后笑笑,转过脸,看见晏朝站在木架旁的角落里。少年身量修长,雪色衣衫抵着深色的红檀木架,衬得他如一株清雅的白玉兰。
李皇后心念微动,抬手指了指晏朝,对宋落疏道:“把他也带上。对了,母后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闻言,宋落疏与晏朝皆是一愣。
“他叫……霜奴。”宋落疏含糊道。
“霜奴?”李皇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赐的名?”
“是。”
“不错,是个好名字。”
李皇后又盯着晏朝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拍拍宋落疏的手背,微笑道:“这次去青潭寺,母后打算在寺里多住几日。宫中太医说,静修礼佛,于母后的身体也有好处。寺中无趣,你带上他,能为你解解闷。”
宋落疏抿了下唇,轻声道:“是,簌簌听母后的。”
李皇后欣慰地笑起来。她又坐着说了会儿话,身子便有些乏了,搭着瑛女官的手,起身离开了长乐宫。
崔涟玉也回了宝雀宫,崔家派人往宫里传了信,说崔家老太太想让她去崔府用晚膳。
殿中一时安静下来。
宋落疏端起粥碗,又喝了些粥,便喝不下去了。她抬起眼睛,看向晏朝,“霜奴,拿些糖过来。”
“是。”
晏朝转身,轻车熟路地拉开抽屉寻到糖盒,正要递给宋落疏,眼前突然蹿过一团毛绒绒的东西。
如意跳到宋落疏的腿上,伸长了脖子去闻她的脸。两捧小胡须蹭得宋落疏脸颊痒痒的,她弯着眼睛把如意拎起来,惊讶地发现它重了不少。
“小厨房每日都有送羊乳过来。”晏朝说,“它现在已经可以吃小块的肉了。”
原来时间过得这样快。
宋落疏把如意放到地上,从晏朝手里接过糖盒。她取了一颗放入口中,慢吞吞地化着,余光瞥见晏朝仍站在那儿,鸦睫垂着,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想什么呢?”她问。
“……没什么。”晏朝抬起眼睛,“奴在担心殿下的身体。”
“本宫已经好了。倒是你”宋落疏顿了顿,抬手示意他靠近些,“怎么脸色憔悴了许多。”
晏朝下意识地将手背在身后,宽袖垂落,挡住了他掌心和手臂上的刀疤。
“奴没事。”
宋落疏却不信,她伸手,捏捏晏朝的脸,又捏捏他的腰。
少年唔了声,腰线绷紧,忍着颤,任由她抚摸检查。
“你瘦了。”宋落疏笃定道,“这几日是不是没有喝药?还是小厨房偷懒没有炖补汤?”
“小厨房很尽心,许是奴这几日没有睡好。”
晏朝垂着眼,心脏却因她话中的关心不自觉地跳快了几分。他抿了下唇,低声说:“多谢殿下关心。”
宋落疏哼了声,扭过脸去,“本宫才没有关心你。本宫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日后用起来,手感不好。”
晏朝没有说话。
宋落疏瞥了他一眼,总觉得他今日有些奇怪。是太累了吗?她把糖盒递还给他,吩咐:“回去歇着吧,晚上再过来伺候。”
“是。”
晏朝将糖盒放回原处,放轻脚步退了出去。如意一溜烟地追上去,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