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涓揉着疼痛欲裂的腕骨,心想,她必须想个法子,让母亲快些怀上龙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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撵走了宋灵涓,寝殿内霎时安静了不少。
崔涟玉望见晏朝脸上的指痕,讶然道:“三公主打你了?”
晏朝点了下头,随意摸了下仍在发烫的左脸。应该没有肿起来。
“啧,这三公主胆子可真大,簌簌的心头肉也敢动。”崔涟玉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意味深长地瞥了晏朝一眼,“等簌簌醒来,该心疼啦。”
晏朝喉结微动,没有接话。
琼花欲言又止,她不想说晦气的话,可她实在觉得郡主太过乐观。
这几日,宋徵派了好些人去寻找那所谓的“血莲子”,皆无功而返,秦松玉每日来诊脉,亦没有什么头绪,只能在原来的药方上再添几味药材。
是以,宫中才会传出流言,说长公主不会醒过来了。
崔涟玉在宋落疏榻边待了一会儿,有宫婢来传话,说容统领正在宫中四处寻她,她口中嘟囔着骂了句,便提裙离开了。
过了晌午,晏朝又取了一次血。
这一次,晏朝将取血的位置选在了手臂上,这样,血流得快些。他挽起雪色的衣袖,用刀尖将冷白的皮肤割开小口,然后拿起桌上空着的药碗,安静地看着他的血渐渐汇成一股细流,缓慢地淌进碗中。
血不再流时,他便用刀重新割一次,或用力挤压。
直到接了足足半碗,晏朝才停下来,用提早备好的纱布裹缠住伤处。他弯下腰,先轻轻捏住宋落疏的下颌,再用手指拨开她的齿,将血小心地倒入她口中,让她顺着喉咙咽下。
大约是这次血取得有些多,碗里的血还剩下一半,宋落疏便无法自然地咽下去了。
晏朝用帕子擦了擦她的唇角,轻叹一声。他将碗搁回桌上,起身朝外间走去,血流得太多,他需要去取些止血散,重新包扎。
暮春的风透过小窗的缝隙吹进殿中,纱幔轻动,随即又落回原处。
时间安静地流逝。
半晌,榻上的人动了动,继而缓慢地睁开了眼。
宋落疏迷迷糊糊地抬起手臂,揉了揉眼睛,她惊讶地发现这次醒来的感觉与上次不同。身上不再软绵绵地没有力气,各处关节也不再酸痛得厉害。
大约是睡的时间太久,嘴唇干渴得像是脱了皮,宋落疏朝四周看了看,见小桌上摆着一只土陶色的碗,便拿了起来。
晏朝回到房中,见宋落疏醒了,心中顿时一喜。但这份欣喜很快就被慌乱覆盖,因为宋落疏正端着药碗,疑惑地打量着碗里的东西。
“殿下。”晏朝唤了声,紧张地走过去。
“这碗里是药吗?颜色瞧着好奇怪,像血似的。”宋落疏问。
晏朝硬着头皮解释:“是……是秦先生开的土方子,所以颜色奇怪了些。”
“哦。”
既然是药,那是该喝完,才能好得快些。
正好,她现在口渴得厉害。
宋落疏这般想着,索性把这药当成茶水,一口灌了下去。
晏朝目瞪口呆。好半晌,他才动了动唇,迟疑着问道:“殿下,这药……不苦吗?”
“不苦啊。”宋落疏把药碗放回原处,舔了舔唇,“还有些甜呢。”
晏朝惊诧地望着她。
血怎么可能是甜的呢?
难道是这几日,她日日喝他的血,所以……习惯了这味道?
晏朝强压下心中的惊骇,冷静地拿走药碗,走到外头,在冷水下将碗底的血渍冲洗干净,才回到房中。
“殿下醒了,身上还难受吗?”他望着宋落疏苍白的脸,仍有些担心。
“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