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朝眨了眨眼。
像只懵懂的小狗。期待,又惶恐。
宋落疏笑笑,忽然问:“霜奴,你伺候过人吗?”
晏朝愣了下,用力摇头。
“奴对殿下说过的,奴……是干净的。”
“如今宫里宫外都在议论你与本宫之事。他们说你以色侍主,竟能把本宫从姜尘身边抢过来。”宋落疏慢悠悠地说。
晏朝垂下眼,“一切都是殿下的安排。奴不过是殿下的棋子。”
宋落疏赞同地点了下头,她淡淡地瞥了晏朝一眼,“可本宫觉得,将这件事做实也未尝不可。”
她的语调不紧不慢,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地落在晏朝耳中。晏朝猛地抬起脸,怔怔地仰望着她,胸腔内涌动着巨大的、卑微的欢喜。
殿下肯要他。
这表明,殿下并不讨厌他的身体。
“你可愿意?”宋落疏问。
“霜奴愿意,霜奴自然愿意!”晏朝点头如捣蒜,黑眸亮晶晶地望着她。
宋落疏本还想说些警示的话,瞥见少年眸中小心翼翼的欢喜,倒是不忍说出口了。
方才她坐在美人榻上,平心静气地想了许多事。如今姜尘虽已无缘驸马之位,但李皇后与宋徵还是催促着她的婚事。毕竟她为长公主,她的婚事若不早些定下,后头两位公主,也不好先她一步嫁人。
可是宋落疏并不想成婚。
想做驸马的人,朝中数不胜数,哪个不是为着她长公主的身份而来?一想到要和一个整日算计着,从她身上谋取好处利益的男人成婚生子,宋落疏心里便直犯恶心。不如索性借着晏朝之事,对外声称她耽溺美色,无意婚事,得空再去李皇后那儿撒撒娇,这事便含糊过去了。
而长乐宫里每日来来往往传话办事的宫* 婢太监实在太多,若不将与晏朝的事做实,难免哪天不会被人瞧出破绽。
所以,她方才的提议,不仅是出于对男女之事的好奇,亦是几番权衡之下做出的选择。
宋落疏叹了口气,轻轻抚了下晏朝的脸。
“待郡主回来,本宫要带她去平鹤山狩猎。你陪本宫同去吧。”她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这是奖励。”
*
午时末,崔涟玉回到长乐宫。
一进寝殿,她便急不可耐地去寻宋落疏,问她何时出发去平鹤山。
自离开朔州,她已许久不曾骑马打猎,实在心痒得很。
“下午便可出发。”宋落疏合上手里的书册,朝崔涟玉望过来,“你要带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崔涟玉欢快地点头,“早都收拾妥当了。”
她走过来,从桌上的碟子里拿了一块乳酥吃,忽而想起一事,眼眸灿灿地看向宋落疏,“簌簌,你宫里是不是有很多好马?我记得小时候,陛下经常派人去寻良驹送来给你呢。”
宋落疏瞥她一眼,徐徐道:“想要哪一匹,自己去挑。”
她太了解崔涟玉,光凭她眨眼时的小动作,都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崔涟玉蓦地笑开,跑过来用力搂住宋落疏的脖颈,黏糊糊地腻歪起来,“簌簌对我最好啦!”
晏朝停步于珠帘外,恰望见这一幕。他眼眸暗了暗,浓长羽睫遮掩下,闪过一丝阴戾的妒。
崔涟玉可以与殿下同睡一张床榻,可以与殿下挨得那样近,甚至可以这般亲密地搂着殿下撒娇。
因为她的到来,他还失去了宿在外间陪伴殿下的资格。
晏朝抿了下唇,短暂地压下心中的不甘。他步履轻缓地走进内殿,垂眸朝宋落疏行了一礼,“殿下,晚月姑娘让奴送茶水进来。”
自宋落疏允晏朝自由出入内殿,这些端茶送水的小事,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