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2)

秦松玉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他将信将疑地把长卷摊开来,一行行扫过。

时间无声无息地流逝。秦松玉忽而目光一凝,视线落在一个“纵”字上。

宋落疏见秦松玉忽然拧了眉,不由紧张起来。可梨白的字仿的那样相似,先生应该看不出来吧?

好半晌,秦松玉终于从长卷上移开视线,看向宋落疏,“殿下写得不错。”

“先生谬赞。”宋落疏这才松了口气。

“史论第三卷,殿下想必已熟记于心。过几日臣再来讲第四卷。”秦松玉顿了顿,“殿下可以安心歇息几日。”

宋落疏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先生竟然让她休息?这可不像先生的作风。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秦松玉轻咳一声,缓声道:“臣昨日从几个同僚口中听说了陈家的事情。此事,殿下受惊了。”

陈家。

已经许久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陈家了。

暴雨夜,挂满红绸的公主府,喜房中摇曳的花烛。那些景象,如今想起,仿佛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

陈念盈已在狱中自尽,陈肃元被斩首,自此陈家满门尽灭,曾经显赫一时的权贵之家,覆灭只在一夕之间。

而这场局,她是最关键的那枚棋子。

宋落疏望向窗外,看着檐下垂落的几枝绿藤,沉默良久,忽然开口:“先生。”

秦松玉看向她。

她问:“先生,陈家之事,我做错了吗?”

秦松玉微怔,不解其意。

“陈家有无辜之人。”宋落疏看着他的眼睛,试图向他寻求一个答案。

秦松玉望着她明亮的凤眸,此刻,他突然意识到,那个曾经只会哭闹逃课、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长大了。

他回望她的眼睛,温声:“殿下没有做错。”

“殿下以身入局,为北安除去佞臣,是勇。今日向臣发问,是慧。”秦松玉笑了笑,“天下苍生万民,若想人人都得正道处之,谈何容易?此事,殿下于大义无愧,于北安无愧。”

宋落疏默然良久,终于缓缓绽出几分笑意。

“多谢先生。”

*

秦府离皇宫有些远。

秦松玉坐在马车里,膝上摊着那张长卷。马车颠簸,薄纸在他膝上轻轻颤动。

秦松玉知道,这长卷的后半部分不是宋落疏写的,她的字,他看过千万次,一眼便能认出。

可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模仿之人,仿得极其精妙。宋落疏习惯的停笔、笔画的转折,字形神韵,有八九分相似。

即便是他来模仿,都不能仿得如此相似。

是谁替殿下写的?

据他所知,殿下身边,并无擅长书法之人。

“公子,前头就是云裳阁,要进去喝盏茶吗?”随行的小厮询问。他记得公子很爱喝云裳阁的春颜。

“不去了。”

秦松玉拢手,将长卷折了几折,收起来。

*

宋落疏回到寝殿,见那张绿檀长案还摆在榻前。

桌角砚台里,浓墨已干,那方铜兔镇纸被如意当成玩具,抱在怀里又蹬又咬。

她顺手把如意拎起来放到软榻上,然后唤了几个宫婢进来,吩咐她们把长案撤下去。

宫婢们噤声忙碌,宋落疏坐在榻边,望向床头的小桌。原先摆在那里的兔子玉雕被她随手丢给如意当了玩具,早已不见踪影。

宋落疏想了想,决定亲自去库房挑一样东西给梨白,既是赏赐,也算补偿。

毕竟多亏了梨白,她今日才没有被先生责备,更何况前几日,她还冤枉了他一回呢。

“琼花,陪我去一趟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