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徵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心知肚明，驯虎不过是个引子，西良这是明摆着要灭一灭他的锐气，让北安难堪。

宋落疏盯着笼子里的白虎，慢慢攥紧了手指。

父皇膝下无子，她身为长公主，肩上便应担起责任。或许，她可以试试？阿晏会帮她的。若能成功自然最好，若是失败，她不过一介女流，那赫连拔想来也不会多说什么，最多丢了她一人的面子，来保全父皇与北安的体面。

宋落疏咬咬牙，下定了决心。她轻咳一声，放下手中杯盏，对赫连拔道：“赫连将军，本宫倒愿意一试。”

话音将落，席间立刻响起一阵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长公主不要命了？”

“我的天爷……”

宋灵涓惊诧地看了她一眼，唇角很快浮现出得意的笑。她这个皇姐还真是心浮气躁，稍微用一点激将法就能上钩。

宋徵拧着眉，沉声道：“落疏，这可不是儿戏。”

“儿臣知道。”宋落疏正色道，“儿臣近来恰巧读了些有关驯兽的古籍，对此事颇感兴趣。父皇就让儿臣试试吧。”

赫连拔眯缝着眼，“长公主真是有胆量。陛下有女如此，实乃幸事。”

宋落疏朝宋徵眨眨眼，宋徵叹了口气，话说到这份上，已是骑虎难下，他只好答应下来，“也好，你就当个消遣吧，不必难为自己。”

“是。”宋落疏笑着敬了宋徵一盅酒，手心里却早已沁满了汗。

宴席散后，宋落疏回到长乐宫，立刻忐忑不安地问晏朝：“阿晏，你会帮我的吧？”

她心里其实是没底气的，但总要尽力而为，去试一试。

晏朝弯膝在她裙边跪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奴自然会帮殿下，但殿下要答应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受伤，好不好？”

宋落疏心神不宁地点了点头。

“奴认得这头白虎。它名凛雪，乃东郦罕见的异兽，比寻常的虎类要凶悍许多，以前一直被关在东郦皇宫的兽林之中。”晏朝捏了捏她的手背，轻声道，“奴先替殿下驯几日，待它性子温顺些，殿下再过来看它吧。”

“好。”宋落疏望着少年温柔的眼睛，不放心地叮嘱，“阿晏，你也要小心些。”

“奴知道。谢殿下关心。”

晏朝笑起来，起身在她额头上落下潮湿缱绻的吻。

*

宋徵一夜没有合眼。

翌日，他顶着一双乌青的眼睛来到御书房，独自一人静坐了许久，然后哑着嗓子唤来焕公公，让他去叫晏朝过来。

晏朝进了门，还未行礼，便听见宋徵疲倦的声音：“把那头白虎弄到千羽司去，让司里的人想想办法。万万不可让公主涉险。”

千羽司里的人都是些不怕死不要命的莽汉，这样的事交给他们来做再合适不过。

宋徵知道宋落疏应下驯虎一事是想替他排忧解难，可他这个做父皇的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心爱的女儿去做这样危险的事。

晏朝垂眸，应了声是。

宋徵脸色缓和几分，低头灌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道：“前些日子公主曾来找过朕，想让朕重建一座千羽司。”

晏朝惊讶地抬眼。

他原以为宋落疏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她竟是认真的。

“陛下的意思是……”

“京西有座园子还荒着，空着也是可惜。朕会派工匠过去，修一座新的千羽司。”

“千羽司众军士都是朕的功臣，这些年，是朕委屈他们了。朕已决意依公主所言，往后，千羽司不必再藏于那等暗无天日之地，朕要千羽司，光明正大地为朕做事。”

晏朝垂目，拱手叩拜。

“臣替千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