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岚把一碟香气扑鼻的小酥肉放在石桌上，很小声地说了句贺喜的话，然后便低着头匆匆跑开了。

焦安看了眼晏朝淡漠的脸，熟练地把碟子拨到自个儿跟前，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感叹：“阿岚这丫头真是的，这里这么多汉子，个个都有鼻子有眼的，她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燕兄。”

伏成乜他一眼，“你懂什么？姑娘家都喜欢模样俊俏的。”

“燕兄，改日带我们见见你夫人呗？”方秋跟着打趣，“燕兄的夫人一定是个沉鱼落雁的大美人吧？”

方秋不过是随口玩笑一句，也没想着晏朝会搭理他，说完这话，便拿起木箸跟焦安抢肉去了。

晏朝却淡淡地“嗯”了声。

几人怔了怔，不约而同地朝晏朝看过来。

晏朝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我吃饱了。”

从管事的手里接过这个月的八两俸银，晏朝在太阳落山前离开了千羽司。青梧街上依旧热闹，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时不时有小姑娘怯生生地拦住他，小声问他，哥哥要不要买枝花。

晏朝没有买花，而是去了那家糖水铺子。

老板娘动作利落地装好梨子糖递给晏朝，又热情地问他要不要尝尝她新做的荔枝糖。

“每年只有这个时节才有呢，公子买点儿吧？”

晏朝便买了些。

揣着沉甸甸的纸包，晏朝顺着青石路继续往前走。路过一家兵器铺，晏朝不经意朝里面瞥了一眼，见铺子里的石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鞭子。

晏朝犹豫片刻，走了进去。

一个年轻的汉子热络地迎上来，笑呵呵地招呼他：“公子慢慢看，我们这儿什么兵器都有，刀、枪、剑、棍、鞭……都是手艺顶好的师傅做的。今年的武状元裴玄裴公子，您听说过吧？他用的那柄沉影刀，就是在我们铺子里买的。”

晏朝的视线落在那排鞭子上。

男人见状，立刻体贴地询问：“公子要买鞭子？您喜欢用什么样的？我给您拿。”

晏朝淡声道：“用起来不费力的，留痕重的。”

男人愣了愣，有些迷茫。这要求实在古怪，他想了半晌，最后从墙上取下一只蛇皮软鞭递给晏朝，“那您瞧瞧这个，上好的蛇皮做的，轻巧的很，鞭身上还做了纹理，很容易留下痕迹。”

晏朝接过来在手里掂了掂，果然很轻。他付了银子，在男人狐疑的打量中离开了铺子。

这次的礼物……

希望殿下会喜欢。

*

酉时末，宋落疏带着满身的疲惫回到了长乐宫。

她几乎在外奔走了一整天，上午陪着崔涟玉去了趟崔府，晌午在永凤宫陪李皇后用了午膳，下午又被明安长公主叫去逛花园。

明安爱热闹，逛完了园子又张罗着叫宫人摆宴吃酒，换做往常，宋落疏定然会找个理由推辞，可今日她心情不错，便陪着明安小酌了几杯。

秦松玉答应她，离京前一日会带她去千羽司。

一想到这件事，宋落疏就忍不住唇角上扬，看到她突然出现在千羽司，晏朝会是什么反应？

她很期待。

宋落疏走进内殿，看见晏朝正蹲在床榻前逗弄如意。她弯了弯唇，心情很好地唤了声：“阿晏。”

晏朝闻声，立刻松开了如意，站起身快步朝她走过来。

少女身上有淡淡的酒香。

晏朝脚步顿了顿，“殿下喝酒了？”

“陪姑姑喝了一点点。”

落日西沉，天色渐暗，殿中还未点灯，到处都笼着黑沉沉的影。晏朝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闻到她呼吸间温热的酒意。他把宋落疏抱了起来，抱到收拾整齐的床褥上，让她舒舒服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