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朝仍旧早出晚归，他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人也清瘦了不少。

宋落疏知道晏朝在千羽司吃了很多苦，她不想苛责晏朝，可一看到少年冷白的身子上那一道道鲜血淋漓的伤口，她总是又心疼又生气。

晏朝低头跪着请罚，她便把心中的气恼尽数发泄在他乖顺的身体上，只是终究还是舍不得下重手，每每罚完了，又补偿般地纵着晏朝把她抱在怀里亲吻。

这日，宋落疏是被窗外隆隆的雨声吵醒的。

这场雨来的突然，雨丝如瀑般浇打在房檐，落下细密如织的水帘，不多时，门外的石阶上就积蓄了薄薄一层水。

“今日留在宫里陪我吧。”宋落疏侧过身，手臂熟稔地搭上晏朝的腰。

一向听话的少年这次却破天荒地违逆了她的命令，“殿下恕罪，司中有要事，奴不能不去。”

宋落疏望了眼外头的雨，叹了口气，还是放晏朝去了。

千羽司里潮湿闷热，在操练场上练上半个时辰下来，便是满身的汗。晏朝提了桶冷水走进一旁的石室，脱了上裳，用绞湿的巾子擦着身上的粘腻。

方秋和伏成紧跟着走进来，方秋瞥了眼晏朝的下身，笑道：“都是男人，燕兄何必如此拘束。”

晏朝没说话，他并不是拘束，只是不喜欢除了宋落疏之外的人瞧他的身子。

方秋早就习惯了晏朝沉默寡言的性子，随手拍了拍晏朝的肩膀，便走到另一侧去了。

伏成已经把身上剥了个干净，拎起水桶朝头上哗啦啦一浇，发出一声舒爽的喟叹：“凉快！”

他拿起棉巾胡乱擦了擦脸，抬头时视线不经意地扫过晏朝赤.裸的腰腹。

千羽司里的人身上大多都有些疤，这并不稀奇，吸引了伏成目光的，是晏朝侧腰上那片红扑扑的肿印。

不像是打斗时留下的伤，更像是……被戒尺之类的东西抽打过的痕迹。

伏成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不要紧，他惊讶地发现，晏朝胸口的肿痕比腰上还要明显。

伏成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谁能把晏朝欺负成这样？这小子一身的本事，又得郑柏郑易两位将军亲自教导，昨日他和焦安与晏朝交手，被揍得心服口服，看刘副使的意思，今日就该升晏朝为七羽了。

伏成盯着晏朝看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没忍住好奇，凑到晏朝身边压低声音问：“燕兄，你身上……是怎么弄的？媳妇儿打的？”

这是伏成能想到的唯一解释了。

晏朝动作微顿，没有接话。

伏成自顾自道：“我懂燕兄的苦处，我家里的婆娘也是个泼辣的性子，动不动就伸手往我身上招呼，好在我皮糙肉厚，她打我就跟挠痒痒似的，一点儿都不疼。”

晏朝更沉默了。

伏成嗓门大，方秋很快就被吸引了过来，待瞧见晏朝身上那些意味不明的痕迹，方秋呼吸顿时沉重起来。

“燕兄，你疼爱媳妇儿没有错，但、但也不能这么纵着她呀。这都把你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晏朝抬起脸，一时无言。其实宋落疏罚他时用的力气并不大，他能感觉到，宋落疏是心疼他的。是他的皮肤生得白，身子又过分敏.感，所以宋落疏稍微碰一碰，就会留下十分明显的痕迹。

这话自是没法对旁人解释，晏朝擦了擦脸上的水珠，面无表情道：“是我犯了错，殿……夫人罚我，理所应当。”

伏成：……

方秋：……

晏朝低头，看向身上的伤痕。

今日只添了五道新伤。

想了想，他转头问方秋：“方兄，可否借刀一用？”

方秋顺手从脱下的衣物下面扒拉出那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