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嫔烦躁地道:“我能有什么办法?”
她已经腆着脸去求了陛下两次,若不是为着她的肚子,陛下连半分好脸色都不会给她,如今长公主和皇后几句话就让陛下改了心意,这让丽嫔清醒地认识到,在腹中皇子出生之前,她还是安分些为好。
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到底还是比不过陛下对长公主和皇后多年的疼爱。
可宋灵涓如何心甘,这些日子她满心都是那位孟家的郎君,一心只盼着婚期快些定下来,免得她看上的人被旁人抢了去。
宋灵涓越想越不安,拽着丽嫔的衣袖哭求道:“母亲,您得帮帮女儿啊!”
“陛下开了口,我也没法子。左右你年纪还小,就依着陛下的意思再等等吧。”丽嫔疲惫地倚着软枕躺下来,闭上了眼睛。
于她而言,眼下最要紧的事便是安心养胎,让腹中的皇子平平安安地出生。
宋灵涓只好把满腹的委屈咽回去,只是那双掩在衣袖下的手,却一点点地攥紧成拳。
凭什么?
就因为宋落疏是她的长姐,就因为宋落疏是从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她就要事事都排在她后头、永远被她压得抬不起头来吗?
她早就受够了,受够了宋落疏那副永远高高在上、云淡风轻的样子。
宋落疏想要的,从来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易得到,甚至不需要开口,便会有人恭恭敬敬地双手捧着送到她面前。
可她呢。
父皇从来就没有在意过她这个女儿。
恨意汹涌,如冰冷的海潮,冲撞着宋灵涓的五脏六腑。
六月初十,是她的生辰。
她没能如愿在生辰那日欢欢喜喜地嫁给她心仪的郎君,都是宋落疏的错。
宋灵涓愤懑地咬着唇,下一瞬,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紧握的拳头骤然松开,唇角缓慢扯动,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
皇姐之所以迟迟不肯成婚,无非是为着那个模样俊俏的奴隶。
成了婚,身边便不能再留着那等用来消遣解闷的低贱玩意儿。
皇姐还真是舍不得他。
既如此,那她便发一回善心,帮帮她那优柔寡断、不识大体的皇姐好了。
*
回到长乐宫,宋落疏照常做着自己的事,天气好时出去跑马、射箭,午后听秦松玉授课,然后目送着晏朝随秦松玉离开,日子过得十分有规律。
崔涟玉这几日却鲜少露面,直至武试前一日,她才兴冲冲跑来,告诉宋落疏她去求了陛下,明日可以跟她一同去滁水苑观试。
宋落疏翻书的手停在半空,皱眉看向她:“我是被父皇所逼不得已才去的,你去做什么?”
“看热闹啊。”崔涟玉无辜地眨眨眼,“我最喜欢看男人们打架了。”
宋落疏:“……”
少顷,她合上书册,若有所思道:“若我没记错的话,今年武试的主考官似乎是容统领。”
崔涟玉面皮蓦地一红,转过身去若无其事地逗弄着笼子里的鹦鹉,“是吗?”
宋落疏懒得戳穿她装傻的样子,正打算问问她近日与容万崇进展如何了,外头传来了晏朝熟悉的脚步声。
崔涟玉很识趣地找了个借口溜了,临走前不忘贴着宋落疏耳根叮嘱:“明日我过来找你,我们一起去滁水苑。”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想到明日的武试宋落疏就头疼,在晒得发昏的日头下看一群男人比武,哪有待在寝殿里看书舒服。
晏朝进来时便看见宋落疏蹙眉坐在美人榻上,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殿下在想什么?”他问。
宋落疏叹了口气,“在想明日的武试,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