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指了指胸口处绣着的八羽暗纹,面带嘲讽地看着晏朝,“千羽司品阶分明,初入千羽司者,为一羽,待你打赢了所有与你同阶之人,便可晋为二羽。若哪天你打赢了我,这副使的位子就是你的了。”
而晏朝只是问:“秦先生为何带我来见副使,而非正使?”
刘青山漫不经心道:“正使之位空悬,已二十年有余。自上一任正使因病去世后,至今无人能接替他的位子。”
“为何?”
闻言,刘青山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晏朝,半晌,才开口道:“想做正使,不仅要赢过千羽司中的所有人,还要通过一道陛下亲设的考核。这道考核藏于千羽门后,一旦开启,便再不能回头。听闻其中凶险非常,或有食人之猛兽,又或有火海刀山,炼狱极刑……”
晏朝淡声打断了他:“刘副使就没有想过打开千羽门吗?”
刘青山愣了下,继而大笑出声:“我?我打开那道门做什么?我已经是副使了,有俸禄可拿,此生衣食无忧,何必为了一个正使的位子而赌上自己的性命?”
“倒是你。”刘青山敛了笑,狭长的眼盯着晏朝波澜不惊的面庞,“你既已知晓千羽寺的秘辛,便算是入了千羽司的门了。不过你放心,既是秦先生亲自带来的人,我自会关照你。若几日后你死在了这儿,我会派人通知秦先生,把你的尸体带出千羽司安葬。”
秦松玉沉默地看着晏朝,心中突然生出了几分悔意。
若晏朝真的死在了此处,公主……会很难过吧?
或许,他不该带晏朝来这里的。
这里的人,大多是些从天牢里出来的死刑犯,个个生着一副穷凶极恶的面相,有的一时冲动用菜刀砍死了妻子床上的奸夫,有的拿酒坛砸死了奸.□□儿的纨绔世家子。
按北安律法,杀了人便该偿命。
是宋徵给了这些人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所以他们对宋徵感恩戴德,发誓当结草衔环以报。
而晏朝与这些人格格不入。
他太“干净”了。
一朵纤尘不染的白花,落进一滩烂泥里,只怕不日便会被脏污的泥水吞没。
秦松玉心事重重地朝晏朝看过去。
却见晏朝竟低低笑了声,一字一顿道:“我不会死在这里。”
这里潮湿的铁锈腥味、墙壁上发霉的湿藓,还有地上不知从哪流出来的腥臭污水,让晏朝感觉到一种久违的真实。
秦松玉不知道
他本就肮脏,糟烂,被人厌如蝼蚁。
他是低贱的泥,因沾附于他的殿下,才得以窥见天光。
而这里,才是他应该待的地方。
晏朝望向刘青山胸前那道暗朱色的八羽纹,淡声道:“开始吧。”
*
琼花从雀鸟司带回来一只漂亮的虎皮鹦鹉。
宋落疏几乎与它说了一下午的话,说得口干舌燥,而它却只是傲然立在鸟笼中,时不时啄几粒鸟食吃,惬意自在得很,就是不肯张嘴说出一个字。
宋落疏很是头疼。
她本以为驯只鹦鹉是件很容易的事,却不想一开始就碰了壁。
正发愁时,崔涟玉垮着小脸过来找她。
“这是怎么了?”宋落疏暂且把那只不听话的鹦鹉撇在了脑后。
崔涟玉闷闷不乐道:“簌簌,我现在脑子有点乱。”
宋落疏拉着她在美人榻上坐下。
“发生何事了?”
崔涟玉抿抿唇,小声说:“今早我回宝雀宫之后,一直睡到晌午才醒。小容子过来找我,给我送了一罐他亲手熬的祛寒的汤药,还问我身体好些了没有。”
原来是容万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