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她并没有信任的心腹臣子能在朝中为她说话,而李皇后不过宫女出身,母家自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她有的,只有皇帝的疼爱。
可帝王之心,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秦松玉正心事重重地出神,外头忽然传来宫婢禀话的声音:“公主回来了!”
秦松玉敛神起身,宋落疏已快步朝他走来,歉声道:“不知先生来了,回来得晚了些,还望先生莫怪。”
秦松玉拱手行了礼,“臣今日来,是检查公主课业。”
宋落疏忙还礼道:“请先生移步书房。”
说着,又转过身低声吩咐晏朝:“你且回房歇着。”
秦松玉却站着没动,视线越过宋落疏,落在她身后的晏朝身上。
少年一身素简至极的雪衫,衬得身形颀长挺拔,如亭亭修竹,又似雪中寒梅,清雅出尘。
他怀中抱着公主的弓和箭袋,目光一直望着公主,从不曾分给旁人分毫。
公主亦望着他,声音低柔地与他说话。
秦松玉眉心微动。
他知道他不该过问公主的私事。
为人师,不可僭越。
可那一瞬,望着公主与那少年在日光下低声说话的模样,秦松玉喉间滚了滚,说出了自他受命教导公主以来,最为僭越的一句话。
他问:“不知这位……公子,是公主的什么人?”
闻言,宋落疏怔住,不知所措地望向秦松玉。
秦松玉以前从不会过问这些事。
想起她曾与晏朝做过的那些亲密举动,宋落疏忽然觉得对老师解释这件事有些难以启齿,脸颊不由红了几分,小声道:“是我从宫外捡回来的奴隶。”
秦松玉视线扫过晏朝的脖颈、肩骨、手臂。
他心中很快有了结论
这个人,决计不是奴隶出身。
他的容貌、气度,这些从骨子里带出来的东西,便是放在京中世家子弟里,也鲜少有人能及。
而且,他还有一身极佳的根骨。
秦松玉望向晏朝的眼睛。
便是他这般打量着他,那少年的眼中,仍只有公主一人。
秦松玉有些晃神。
他从来不曾在一个男子的眼中,见过那样专注的眼神。
不,不可称之为专注。
而是“虔诚”。
他应当……是极喜欢公主的。
秦松玉心中有些动摇。
或许,他可以寄希望于眼前这少年……
秦松玉定了定心神,便转向宋落疏开口:“臣看这位公子根骨不错,不知臣可否将他带回文琅阁教导,让他学些本事?既是公主身边的人,总要会些东西才好。”
停顿片刻,他又道:“也是臣一番惜才之心,还望公主割爱。”
话音落,宋落疏与晏朝皆惊讶朝他看过来。
“先生……要教霜奴本事?”宋落疏不可置信道,“先生此言当真?”
文琅阁乃陛下特设的学府,能入阁学习的皆是京中名门子弟,寻常人家便是想破了门路也是进不去的。
且秦松玉身为她的老师,自是不轻易教人的,如今竟主动提起要带晏朝去文琅阁……
秦松玉点头道:“自然当真。”
见秦松玉点头,宋落疏下意识看了晏朝一眼。
他既为东郦二皇子,想来以前不乏有师傅精心教导。但如今他日日陪在她身边,平白浪费了许多大好时光,不如跟着秦松玉多学些本事。
更何况,她相信秦松玉的才学,定然胜过他以前的老师千百倍。
思及此处,她便问晏朝:“霜奴,你可愿跟着秦先生学些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