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暮春将尽,她歇了这么些时日,也该捡起课业了。
*
长乐宫外,焕公公远远瞧见秦松玉走出来,立刻端着笑脸迎上去,“秦公子,陛下在御书房等您。”
秦松玉颔首,随焕公公往御书房去。
甫一推门,便闻到一股浓重的熏香气味,宋徵坐在长案前,于一桌堆得如小山般的奏折后抬起眼,朝秦松玉笑道:“不必拘礼,快坐。”
秦松玉谢了恩,在焕公公搬来的梨花椅上坐下。
“朕听闻你今日去了长乐宫为落疏诊脉,便想着叫你过来问一问,落疏近日身子如何。”
秦松玉如实道:“回陛下,公主体内兽毒虽解,但仍有余毒未清,还需服药调理。”
宋徵闻言,不由叹了口气,“自打陈家一事后,朕听闻落疏时常梦魇,如今又平白遭遇横祸,也不知是不是真如皇后所言那般,遭了邪祟缠身。”
秦松玉垂着眼,沉静道:“有陛下福泽庇佑,公主不会有事的。”
“这些年朕政务繁忙,多亏了你,一直替朕细心教导公主。”宋徵看着他,长指轻轻敲着桌面,“如今朝中丞相一职空缺,不知松玉可愿担此职,为朕排忧解难?”
秦松玉心中一凛,立刻起身,跪地叩拜。
“承蒙陛下厚爱,臣不敢当。”
宋徵哈哈大笑道:“你如何不敢当?在朕看来,放眼满朝文官,唯有你能担此重任。”
秦松玉缓声道:“臣能得陛下信任,理文琅阁之事,为公主授业解惑,已是臣毕生之幸。且臣父亲年迈多病,前些年便一直与臣念叨着想回青州去。只是公主课业未就,臣不敢负陛下嘱托,故而一直未与陛下提及辞官离京之事。”
秦松玉字字恳切,宋徵不由心中动容,慨叹道:“如此,朕身边便又要缺一位能臣。”
“也罢,你既有心退隐归乡,朕也不便强留。只是……”
“陛下,陛下,奴才有要事禀告!”
宋徵话被打断,他皱起眉,不悦地看向匆忙跑进来的焕公公。
“何事如此慌张?连规矩都忘了?”
焕公公连忙躬身告罪,却是满脸喜色,快步走到宋徵身边,附耳低语一番。
宋徵不可置信地盯着焕公公,“此事当真?”
焕公公揣着手笑道,“奴才不敢胡诌。”
“好,好,好!”
宋徵抚掌大笑,一连道了三声好,少顷,他拂袖起身,对秦松玉道,“爱卿啊,朕有件要事要处理,改日再与你叙话。”
秦松玉恭顺垂眼,“臣恭送陛下。”
*
晌午后,暖洋洋的日光洒进殿中,鹅黄轻纱揉进一层柔暖的光晕。
宋落疏斜卧在美人榻上,呼吸均匀地睡着。枕边摊着那本厚厚的史论,一行行密密* 麻麻地写满了冗长乏味的文字。
晏朝抱着如意进来,见她睡得香甜,不觉放缓了脚步。如意却尖尖地喵了声,从晏朝怀里蹿到榻上,用爪子去碰那只装着肉糜的碗。
宋落疏睁开眼睛,揉着困倦的睡眼,撑榻坐起身。
“吵醒殿下了。”晏朝有些歉疚。
宋落疏摇摇头,她本就没打算睡,只是那书中的文字实在太过催眠,不知不觉就阖上了眼。
余光瞥见如意正守着那碗它曾经一口都不肯碰的肉糜,宋落疏气得瞬时清醒,赌气似的把碗拿到一边,“早上喂你你不肯吃,这会儿又来要。”
她生气的时候脸颊鼓鼓的,甚是娇憨可爱,晏朝望着她,唇角不由带了几分笑,“如意也惹殿下生气了?”
宋落疏瞪他一眼,没好气道:“它与你是一伙的。今早你不过是在外面跪了一会儿,它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