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哈哈笑出了声，又落下泪来。

「你看，多好笑。他躺在我的床上，却在等着你回家。他爱你，我认了。可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是无辜的呀！那明明是我的孩子，我明明已经有孩子了！」

蓦的，赵知知声嘶力竭起来，她瞪着我，眼底蔓着血红。

我被她这副马上就要发狂的样子吓得呼吸一窒，噌的一下站起来，倒退了几步，有些警惕地看着她，试图安抚她：

「你先不要激动。你说的这些，都已经跟我没关系了。我来医院也是为了打胎，你放心，等我打了孩子，就会跟他提离婚。到时候你俩就可以在一起了。」

「你说得有道理。」

赵知知像是被我安抚住了，她又重新恢复了那副甜美的样子，目光发直，不断重复着我的话，像是在确定，也像是在给自己洗脑。

「我会跟谢今安在一起的。我们会在一起的。在一起。」

我死死盯着她的脸，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轻手轻脚地一步一步往后退。

一直到我退到转角处，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脱离赵知知的视线时，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太吓人了。

这个女人就是个疯子。

我看了眼手机，准备回到自己的病房。

突然，我身后幽幽地传来了一个声音。

「冉冉姐，既然你说你也是来打胎的。那正好，你帮帮我吧。」

是赵知知！

我悚然一惊，正要回头，却感觉身后传来一股大力，把我狠狠地推下了楼梯。

我下意识地捂住了肚子，整个人毫不设防的重重摔在了地上。

伴随着一阵剧痛，我的眼前开始发黑。

身底也涌出了一大股暖流，染湿了我的裤子。

我强撑着想要给护士发消息，但身子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

我只能用尽最后的力气去拉赵知知，气若游丝地求她帮我找找护士。

可是她拂开了我的手。

坚定的，冷漠的。

「冉冉姐，别怪我，你的孩子死了，我的孩子才能活。」

9

我陷入了昏迷。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无数穿着白大褂的人慌乱的从我身边穿梭而过。

他们在尖叫。

「病人大出血了，快抬到担架上去！」

「快快快，手术室手术室，给空一个手术室出来！」

「怎么还骨折了！」

「肋骨骨折，怎么会这样！」

「张主任，快去找张主任！病人骨折的位置顶到了子宫，这手术只有张主任能做！」

不一会儿，我听到一个熟悉又温暖的声音。

「韩冉，能听到我讲话吗？」

我很想回应她，可是我的眼皮又沉又重，怎么也睁不开。

嗓子也像是被胶水黏住了，哼不出来。

我只能用尽全力，抬了抬我的小拇指头，示意她我还有意识。

感觉到我回应的张医生长长舒了一口气。

「有意识就好，有意识就好。」

「好孩子，别怕，我能救你。你安心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那我的孩子呢？

你能救我，那能不能再救救我的孩子。

一点冰凉滑过了我的脸庞。

一直到我被推下楼护住肚子时，我才恍然意识到，这个孩子对我有多重要。

不管她的爸爸是什么样的。

我都是她的妈妈啊。

她会成为我唯一的家人。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让我拽住了张医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