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至亲至疏夫妻。
她尽力?压下那些不断上涌的情?绪,愤懑、哀怨、委屈……
姜佩兮不会让它们主宰自己,不禁冷笑道:“原是我?碍着周司簿了,即在宁安讨人嫌,我?明日走就是了。司簿用不着这么赶人,我?是知礼节的人,不会死皮赖脸赖在这。”
“不是……”
“多谢周司簿这几日的照料,我?今晚就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走。不会再碍着您的眼?。”
姜佩兮很快打断他,脸上挂着一层浅淡的假笑,“司簿还有什么事吗?若无事,我?要去收拾东西了。”
“郡君不和王郡公一起吗?”
“用不着你管。”
“郡君跟王郡公同行,会安全许多。”
周朔皱起眉,他试图劝解,“宁安不安定,匪徒到处流窜,连着周边的地方也频频出现劫掠。郡君独自离开,又没有兵马护行,实在不是首选之策。还是和王郡公一起,路上能得到很多保障。”
“我?如何,与你何干?”
她面上仿若凝霜,清透如霜雪的眼?眸看?着他,凉薄淡漠的眼?中?却没有他。
她像是今夜天上那弦弯月,高悬苍穹,不屑将清辉漏向人间。
“郡君……”他嗫嚅着,却无言以对。
清冷凉薄的字词渗入心?肺,她说:“我?是生是死,与你何干?你管得着吗?”
他没有资格去干涉姜郡君的抉择,从前便没有。
如今和离书已写,江陵与建兴也不日将此事搬上台面,这场枯竭空洞的婚约即将迎来落幕。
他更加没资格了。
此次一别,他便不再有资格见到她。
她是和王郡公一样的贵胄,出身显赫,父母显荣,本该成为?大世?家?的主妇。
而他这种低贱到尘埃里?的身份,连拜见她的资格都没有。
第三十二章
他眼睫低垂, 那?双深如海底的眸子被眼帘遮住。
姜佩兮看不到他的眸色,只听见他缓慢的叙述,“是?我?逾礼了, 郡君勿怪。”
姜佩兮一口气梗上心头,这还不如是?周朔怨恨她, 想借王氏的手杀她呢。好歹那?样,她就有理由恨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恨他又无理,忽视他又憋得慌。
她摔开门帘进入内室,不想再看见那?个总能惹自己生气的石头。
桌上的烛火未熄,姜佩兮一把抓起铺在桌面上的地域图, 将它贴近火苗。
焰火舔上纸张, 迅速灼开,火烫过的空气里飘着浮灰。
她手一松,任凭还在灼烧的纸张坠落地面。
火焰在地面跳跃,试图占领更大的疆域。
姜佩兮看着地面越发孱弱的火苗, 心中的怒意不减反增。
匪盗背后是?不是?王氏关她什么事,让周朔自己折腾去吧。折腾死?他才好, 她好落个清净。
环顾四周, 姜佩兮发现自己根本没什么东西可以收拾,带的那?些行李已经被匪盗抢走了。
她是?空手来?宁安的,只需要把自己带来?的两个人?带走就行。
不由叹了口气,她和周氏的交集就到此为止吧,往后不必再来?往了。
第二日清晨,姜佩兮起身后简单挽了个发, 钗环首饰一样没带,力求轻装简行。
她去看阿商的时候, 阿商正由妇人?帮着穿衣。
姜佩兮站在门后,“我?今天?就离开宁安,你是?跟我?走,还是?留在这儿?”
阿商愣了好一会,望过来?的眼神局促,“夫人?这么着急吗?”
“我?待会就走,以后不会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