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嗓音低沉而成熟,是苏酒平时听广播剧听到一定会腿软的那一种。
可此刻,她却微微愣了愣。
因为这道声音,莫名的熟悉。
熟悉到,她仿佛就和声音的主人说过话。
可明明,苏酒人生的前二十年,与异性的接触,仅仅限于父亲和班上男同学。
要真有这样一位,她肯定不会忘记。
苏酒晃了晃脑袋,只当是自己的幻听。
什么叫回来,那不是她该待的地方?
这里是她家,怎么就不是她待的地方了?
可笑。
解不开红绳,苏酒干脆摇摇头站起来,不再自寻烦恼。
反正就是个小手链,戴着拉倒。
她走出了浴室,吃了老妈切的水果,快快乐乐的在自己两米宽的大床上睡觉。
不用在宿舍挤0.9米宽的床,听舍友比雷声还大的呼噜声,
苏酒宣布,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她还幸福的女孩子了!
第88 章 他的吻很轻,像一朵雪花
手腕上的红绳并没有对苏酒造成什么影响,她照样上学,毕业,工作。
然后在二十四岁这一年,嫁了人。
丈夫是父亲的学生,性情温和,他们相亲认识,两个月后步入婚姻。
对此,苏酒说不上有多高兴,但总归不是不喜欢的。
她想,人的一生,不外乎便是如此。
那些所谓缠缠绵绵,死去活来的爱情,不过是小说里的虚幻,她总得活在现实里。
于是,结婚那一年,她删掉了玩了十年的游戏。
结婚一年,她怀了孕,丈夫说电子设备对孩子不好,于是她戒了小说,偶尔会看纸质书,但也变成了无聊的女性鸡汤。
这样的日子,不算厌烦,只是有些无聊。
摸着手腕上的红绳,苏酒偶尔会想起那天晚上的幻觉。
那个紫衣男子,朝她伸出手,说这不是她该待的地方。
她无可无不可的笑笑,这是她的世界,怎么不是她该待的地方?
她的父母在这里,而将成为她孩子的人在这里,
这就够了。
分娩那天,苏酒意外难产。
手术台上的灯亮到晃眼,她双手紧紧的抓着床沿,痛到呼吸不过来。
麻药对她不起作用。
她听见医生慌张的声音,竟然还有心情在那里想:“发生概率为百分之零点几的羊水堵塞,竟然会发生在我身上?”
这对于买彩票从来没中过一百块以上的她来说,无疑是个奇迹。
苏酒扯了扯嘴角,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意识在渐渐消失,她听不见周围人们说的话,看不见他们的脸。
两只年迈的手,握住了她,在颤抖。
“乖宝……”是妈妈。
“囡囡……”抽噎声,是爸爸。
而身旁,响起了洪亮的哭声,那是延续了她生命的另一个人。
他在哭着,被他的父亲抱在怀里。
他们两个,是同姓的一家人。
而苏酒,和围着她的年迈男女,他们是一家人。
“爸,妈……”苏酒想说什么,她的手抬起来,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活过的短暂的二十五年,是那样的普通,平凡。
她念了十几年的书,工作两年,嫁给了一个男人,成了他的妻子,为他生育,然后即将丟了一条命在这里。
苏酒该说什么?
她疲惫的阖着眼,耳边父母的哭声,也逐渐变得模糊。
恍惚间,有机器嘀嗒嘀嗒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