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那声音高亢，清脆，且响亮，很不应景。

两人不约而同转头，原来是方晗这是他们未曾预料到的情况。

一切发生得太快，丛溪脑子仍一团乱麻，方晗的情绪却已然失控，她指着她鼻子，说她不讲信用，说她明明答应了她不会再和她哥哥见面，现在却在这里和她哥哥吃饭约会，又问他们是不是一直就没断过，她也骂方肃，骂得更狠更难听，骂他是个渣男，说男人都是骗子，说他最近晚上隔三差五的住公司，原来都是糊弄人的，又问他怎么对得起鹿野姐，还说要把这件事告诉妈妈……

方肃已经从座位起身，嘴上不停的说着安抚的话，什么先冷静、回家再说、不要闹了，手上也没停，推搡拉拽，一直试图将方晗从这间座无虚席的餐厅弄出去……方晗却怎么都不肯如他的愿，反而他越是阻挠，她骂得越大声。

望着眼前的一幕，丛溪莫名觉得想笑。她果真也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笑时起身，拿起桌上的手机，取了椅上的背包，事不关己一般，慢慢悠悠，从这场可悲的狼狈的难堪的闹剧中脱离了出来。

出了餐厅，她懵懵懂懂，走进雨中，招了辆出租车，回了法院她的车还停在那里呢。

自此，直到丛溪带着奶奶和父亲搬离这座城市，直到她的孩子出生，长大，直到她脑海中的方肃渐渐变得模糊不清……好久好久，她仍然觉得遗憾：为何没能好好与他道别！

为何没能好好与他道别？

应该好好与他道个别的，哪怕只是说一句“再见”。

郑重其事地，不带名字，不是“方肃，再见”或“再见，方肃”，而只两个字，望着他的眼，轻轻地说出口：“再见……”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