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别再淋雨。

而后他们穿过一些好奇的、探寻的、打量的目光,来到了方肃的休息室。

一路上,方肃始终一言不发,此刻也是,他进了屋放下伞,只自顾自往卫生间去,取了毛巾出来帮丛溪擦头发,擦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一副责备的语气,“生理期还去淋雨,生病了怎么办?”

丛溪没说话,方肃又牵起她手腕将她带到卧室,要她赶快换身衣服,语气与平常一样温和,好像他们之间无事发生。

丛溪看得出方肃是在忍耐,但她不想配合着他粉饰太平,便答:“不用,”声音很冷,“我说几句话就走。”

方肃却很执着,“你就算要说话,就算要走,也不能穿着这身湿衣服,好吗?听话。”

丛溪拗不过他,只得在他注视和协助下,将身上的披肩取下,裙子脱下,换了身干净舒爽的衣裤。是方肃的衣裤,上衣是长袖体恤,下衣是系带裤,不是很搭,却是衣橱里丛溪为数不多勉强能穿的衣服。

两人回到客厅,方肃给丛溪倒了热水,又趁着丛溪喝水时返回里屋,开始收拾丛溪换下来的衣裙,总归忙忙碌碌,丝毫不给丛溪说话的机会。

终于还是忙得没了任何可忙之事,不得已回到沙发旁,回到丛溪面前,蹲下身与她齐平,一脸诚挚望着她,讲说:“对不起,今晚……我不是故意要忽略你,我只是工作太忙,事情太多……不生气了好吗?”

丛溪摇了摇头,“我没生气。”说时越过方肃,将手中的水杯放到茶几,也不顾散下的发丝如何扫过方肃的脸颊和耳朵,不顾那姿态多么像一种心照不宣的拥抱和原谅,不顾方肃如何因此产生一种她是真的没有生气的错觉……

“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放好了杯子,她将身子收了回来,也不管当下的时机是否恰当,便道:“我是想跟你说,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方肃木然,以为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丛溪望着方肃,又一次重复:“我说,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这样对你,对我,对你家人,对你妻子……都好。”

方肃却笑了,抬手抚着丛溪的面庞,“我就知道你是生气了……”

丛溪静静望着他,并不回应他的自欺欺人。

他忽而起身坐到她身侧,将她揽紧在怀中,说:“其实我一开始也不想让你来,就是怕你像现在这样……但又实在想让你过来看一看。”

“我看过了,的确很好,我很喜欢。”她说着,忍不住轻笑,不知自己在笑些什么,笑时低下头,趁着方肃没了戒备,将身体从他怀中抽离出来,又慢慢起身,走到餐桌,拿起桌上的手提包。

她要走了,临走前还不忘转身对着沙发上一脸茫然的方肃欠了欠身,“对不起,祝你……一切顺利,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