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花艺、茶道、刺绣、漆器……从普罗大众到非遗小众,这里的艺术元素可谓应有尽有,包罗万象;除此之外,东西两面的交界地带还立着一栋巨大的流线型建筑,丛溪来到这栋建筑跟前,见门口用克制讲究的字体写着「方集·有朋美术馆」,原来是美术馆。
再看美术馆门口一角,一个还算显眼的位置立着一块不大的指示牌,牌子上写: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方集·有朋艺术家晚宴会场由此进入
彼时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丛溪身后的小镇变了颜色,河岸亮起好看的流灯,河中有造型简洁的木船在飘,船只上有别致的艺术装置,或是雕塑,或是油画,或是中幅的非遗刺绣,不多时,还有萨克斯的音乐声传入耳际,丛溪转身定睛一看,河面正中一条木船上,一位打扮入时的乐手正陶醉的吹着萨克斯,是“月亮代表我的心”的旋律。
她微微笑了笑,又回身,就着这阵好听曼妙的旋律,踏入了晚宴的会场。
丛溪原本是这样打算的:到了现场,签完到,稍稍逛一下就走。
谁知逛着逛着就忘了时间。
此时此刻,诺大的美术馆大厅渐渐被人潮填满,轻柔的音乐在略显喧噪的空气中流淌,自助餐台食色缤纷,人群小片小片的聚集,觥筹交错间,目光所及之处,所有面容,笑意盈盈。丛溪无心与人攀谈,只痴迷的浏览着墙上的画作,一幅接着一幅,那么专心那么投入,全然不再思考时间是否正在流逝然后她在墙上看到了自己的代表作,画作旁还用小块的卡牌附了她的照片和个人介绍,那是南台画廊提供过来的照片吧,照片上的她抱着双臂,微笑着,站在画架旁,她都快忘了那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了,看着照片上的自己笑得如此自在惬意,她甚至都有些陌生了,那是她吗?她曾经竟有过这么愉悦松弛的时刻吗?那是什么样的时刻呢?
她恍惚着,恍惚间心里有了答案,那答案此刻的她不是很愿意面对:不管那时她几岁,又或当时的季节几何,天气几何,她唯一确定的是,那是被罗雪宜爱着、呵护着的某个时刻。
她将眼睛垂下,认真地思考了几秒,说服自己,走吧,离开吧,回家吧,别再继续逗留了,否则不论碰见罗雪宜还是还是方肃或是别的任何人,都会难堪。
下定了决心,她抬起眼眸,正欲转身离开,却在余光里察觉到一道胶着的目光,她下意识的转头,便看见了数米之外人群中的罗雪宜,奇怪,他其实并没有在看她,他的身旁站着瑞娜,漂亮的瑞娜,他们和周围人推杯换盏,正聊得开怀。
心脏针刺似的动了一下。她将视线从罗雪宜身上收回,转过身朝门口走去,却是刚走没几步,就听得入口方向传来一阵嘈杂,抬眼看去,原来是方达集团 CEO 方肃被一众高管簇拥着入了会场,他的身旁还跟了一个女人,她认识那个女人,她叫邵鹿野,是方肃的妻子。
如果她不曾认识方肃,她一定会带着欣赏的目光望向人群正中的这对碧人,因为他们实在太过般配,从姣好的容貌,出众的气质,到干练的穿着,优雅的谈吐,甚至是眉眼间每一个细微的充满默契的微笑和表情……在场的人都知道他们是夫妻,他们站在一起,坦坦荡荡,光明正大。
“去看一眼,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说她一定会喜欢的东西,也包括这部分吗?他有预料到她会看到这样的场面吗?还是他明明知道,却不在意。
她忽地觉得自己好清醒,前所未有的清醒,一种哀伤的清醒。清醒于自己其实什么都不是,她嫉妒,自卑,也嘲弄,嘲弄自己也嘲弄方肃,她想起他们爱意缱绻时他对她说过的那些甜言蜜语现在看来,竟是如此的可笑。
她走神了。
沉浸在自己的清醒里,无暇顾及摩肩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