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习惯这样的作息。

进了门，换鞋灯光昏暗的关系，他没太留意到门口那双陌生的，女人的鞋如常上楼，准备洗澡，睡下……哪知刚打开卧室的门，却见地上零零散散落满女人的包，手机，衣服，发卡，内衣，内裤……一种强烈的预感驱使他快步向卫生间走去，果不其然，丛溪正半阖着双眼，一脸疲惫的躺在浴缸里。

他不知紧张或是惊喜，感觉浑身忽地酥软下来，手心也略微出了些汗……穿过稀薄的水雾，他慢慢朝着浴缸走去，丛溪的面容因而变得越发清晰，竟是满面潮红，昏沉旖旎大概是浴缸旁的小桌上放着的那瓶酒的缘故。

她喝酒了？

方肃缓缓蹲下身去，他凝着丛溪的眉眼，鼻尖，嘴唇，脖颈，肩膀，以及微微隆出水面的半个胸部……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先是抚了抚丛溪的脸，而后轻轻拨弄着她脸上粘黏着的细碎的湿发丛溪醒了。

她睁眼的速度很慢，看到他也并不惊讶，只是本能的别过脸去，躲开了他的手。

他只好将手抽了回来。

“怎么突然喝酒？”方肃睨了一眼小桌上放着的那瓶红酒，已然只剩下三分之一，一旁的酒杯里，也只余了一个底。

丛溪挪了挪身子，将手和脸搭到浴缸边缘来，微微笑着，看着方肃，“告诉你个好消息，”她说，“我跟罗雪宜分手了。”

说完又是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方肃以为他会高兴，可看着丛溪这副模样，心却拧成一团在痛。

他想安慰她，便抚着她头，轻声道：“你还有我。”

丛溪却只静静望着他，笑，流泪，就是不说话。

方肃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讲：“就算没有我，你跟他也……他不适合你。”

丛溪这才开口，仍是笑着，“他不适合我？那谁适合，你吗？”

方肃听出这是讽刺，只好以沉默应对。

丛溪又讲：“没有人适合我，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拥有爱情，只配给有妇之夫做地下情人！”

话音落下，她慢慢收起笑容，深深呼了一口气，又如释重负般阖上眼睛躺回了浴缸。

方肃的呼吸忽而变得急促，他伸出手想去触摸什么抓住什么，她的脸庞或是手臂，却什么也没抓住，只好任由手臂无力地垂落下来，垂到水面，落入水中……

静静感受着浴缸里的水温，方肃神情渐冷，很明显，水已经凉了。

35.放任

冲澡的时候，方肃明确的感觉到自己在生气，不知是气丛溪喝醉酒，还是气她泡冷水澡，或是气她说的那句话，又或者，是在气她刚刚咬疼了他。

说不清楚，或许他完全是在生自己的气，气自己让一切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气自己让她伤心，气自己只能让她「给有妇之夫做地下情人」，可是他没有办法，没有办法，他已经冷了太久，五脏六腑几乎被冻得没了知觉，他需要她，需要一些温暖，需要在心底点燃一团火，需要让自己重新，慢慢，活过来。

可是她现在越发的不听话、越发的乖张了，从前的她可不敢这样对他。

方才他握住她手臂，说水凉了，问她是不是感觉不到，语气和表情明明已经很凶，她却似乎并在意，反而顺势拉过他手，摇着头慢条斯理跟他撒娇，“感觉不到，感觉不到的，如果你一直泡在水里，它慢慢变凉或是变热，都是感觉不到的。”她说，说着便将他手往浴缸深处拽，“不信你试试，试试看，是不是，适应了就不会觉得凉了，很舒服的……”偏偏眼神又是那么迷离恍惚，令他思绪无从集中。

他只好努力说服自己，让自己冷静，她是喝醉了才会这样，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