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点点头,又朝着她唇吻了下来。
20.倾斜
创作的欲望不知会在什么样的时刻来临。
有时丛溪好整以暇,脑子却一片空白,在画板前或站或坐,成片成片的时间,什么都画不出来。
最近右手伤成这样,连筷子都近乎握不稳,更别说画笔,脑子里却翻涌起许多创作念头来。
或许和梦有关吧。
受伤那晚,因为伤口太痛,丛溪睡得不太好,睡梦中似乎还发了会儿烧,昏昏沉沉间,一直看见方肃,很奇怪,梦里明明看不清他的脸,丛溪却清楚的知道,那就是他,不是别人。
方肃也曾问过丛溪同样的问题,“你爱我吗?”
那时他们在床上,他将她欺在身下,一遍一遍地吻她的唇和脖颈,也用手轻轻抚过她的腰臀……或是别的什么地方。房间里大体是昏暗的,他的吻细密磁实,由表及里,明明只在她唇齿间缠绕,却像在舔舐她心脏,一下一下,使人昏聩。
“丛溪……你爱我吗?”他的声音很沉很沉,像最深的夜,几近不可闻。
她总是没有机会答话的,有时刚要说些什么,又被他的吻缠住,无从开口。
有一回他醉了,好像铁了心想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便一直等着她,她轻轻的点头,他不满足,又追着问她:“说出来,告诉我,你爱我吗……”
“爱。”这个字自丛溪喉间发出,明明也是那样的低,而沉,却掷地有声,坠在方肃的心脏他嘴角终于绽开笑容……像个孩童。
那时的丛溪以为爱是一种很坚固的东西,当我们爱上一个人,眼睛里就再也看不见其他人,如果还能看见其他人,那就是不够爱,并且爱应当是一件无法被中断的事,爱上一个人,就会一直爱,永远爱。
所以丛溪以为她会永远爱着方肃。
然后他们分开了。
一切戛然而止。
分开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把自己关在画室里,一遍一遍地描摹他的样子,就像她第一次在冷风大作的广场上看到他时那般,安静地,沉溺地……她本以为没了现实参照,必定描不出细节,然而他的模样,在她的脑海和心脏……竟是那样的清晰。
那时的丛溪依旧认定,爱是一种坚固而持久的东西,哪怕分开,爱意也只会换一种模样存在,或许是纠缠,是强求,是思念,是不甘,是梦……
直到她遇见罗雪宜,渐渐习惯罗雪宜,习惯到喜欢他,需要他,依赖他,愿意陪他去天涯海角,伤口痛的时候会想要钻进他怀中,被他抱着或是吻着……所以她感到迷惑,她的的确确已经把方肃忘得一干二净了吧?她千真万确早就不爱方肃了吧?
可是为什么,梦中仍旧常见方肃的身影?
是执念吗?
他们的开始和结束都太过猝然,过程亦略去很多铺垫,直抵高潮,这是一段非同寻常的关系,一段不健康的关系,她频频的回望或许并非出于爱,而是一种应激创伤反应。
一定是的。
这几天,丛溪常常独自在家,躺在沙发,或是站在落地窗前,不停的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问题……她无可自控的,又开始在脑中描摹方肃的模样,有时手指跟着脑中的想象移动,在镜子或窗户或床单或餐桌……粗粗地描出他的轮廓。
过去这两三年,她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无端生出如此强烈的,想要立刻冲到工作室,打开画板,取出画笔,把他画到纸上……的念头。
然后她数着日子,一个周,就快就过去了。
她知道方肃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说了什么,就一定会去做,从前那么忙,答应她的事从来都一件不落,如今,他应该是没有变的吧,他会来找她,问她